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刺目的白映在窦靓然的眼睛里。
窗外的寒风呼呼的刮着，震得玻璃咚咚作响。
倪凡皓站在病床前，见她醒了过来，暗中松了口气。
“医生说你只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才晕倒，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忧心。”
窦靓然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予倪凡皓，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仿佛什么也听不进去。
看着她那双无神死寂的眼，他恐慌又不安，说出口的话也不免有些难听：“张妈的死也是她作茧自缚，你别多想，至于你妈和赵澄，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他们的后事，你放心。”
窦靓然闻言身子一震，转头看着他，一双眼眸里映着眼前这个男人冷血无情的模样。
“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
倪凡皓被窦靓然绝望的眼神刺痛，声音冷了几分：“你母亲是自己带着赵澄从楼上跳下去的，你还想闹什么？！”
窦靓然眼中一片灰败。
这就是自己曾经爱的男人，曾经非要嫁的人！
她心中情绪翻涌，再也压不住。
窦靓然不顾还扎着针的手，抄起手旁的东西就朝倪凡皓砸去。
一下接着一下，整个病房霎时一片狼藉。
倪凡皓看着几乎疯了的女人，眉头紧皱：“窦靓然，你有完没完！”
窦靓然却是扯掉早就断在手背的针，眼底通红：“没完！倪凡皓，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因为你而死，你为什么不也杀了我？！”
倪凡皓闻言眼神一愕，不知为何有些慌：“不可理喻！”
说完，他转身就出了病房。
窦靓然一个人站在一片狼藉之中，一室哀戚！
恍然间，她想起五年前自己说出喜欢倪凡皓的时候，母亲眼里的不忍，可最后她却只是抱了抱自己说：“以沫喜欢就好。”
喜欢？
是啊，可是她喜欢错了人。
严询站在门外，看着这般木然呆站的她，无奈叹气。
许久，他推门走进去，想要安慰的话最后化为一句：“节哀顺变。”
该怎么节哀顺变？
疼她爱她的爸爸，因为倪凡皓，锒铛入狱。
最听她话的弟弟为了救倪凡皓，出了车祸痴傻几年。
最爱她的母亲，因为她也不惜带着弟弟跳楼自杀！
这些一点点浮现脑海，窦靓然崩溃不已，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流。
……
那天之后，窦靓然用自己母亲留下的钱处理好了他们的身后事。
火葬场内，她沉默的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两个骨灰坛，转身走了出去。
墓园。
窦靓然一人站在两道墓前，看着上面许惠和赵澄的黑白照片，眼眶滚烫。
寒风吹来，她咳嗽着，将喉间翻涌的血腥压下。
“是女儿不孝，女儿引狼入室，女儿对不起你们。”
她哑声认着错，可再没有人能摸着头告诉她没关系了。
这时，身后脚步声响起，窦靓然转头，却看到了倪凡皓。
“我说了，这些事我会替你办。”
可窦靓然收回视线，不发一言。
她这副冷淡的模样，彻底点燃了倪凡皓心底的怒火，他抓住她的胳膊：“我在和你说话！你没听到么？！”
窦靓然目光定定的盯着他，只感觉熟悉的热流从鼻间缓缓流下，血腥气溢满了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