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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戎锦 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他会有这么一问。
“如果不是心甘情愿,这念化不了。”
“化不了……”
傅而立突然插话,“会怎么样?”
姜戎锦 看他一眼,“棺木就会一直合不上。”
傅而立只觉毛骨悚然,“棺木一直合不上,会有什么后果?”
姜戎锦 :“七七四十九天后,薛行的子孙会陆续倒霉。”
傅道之:“……”
傅而立:“……”
“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上。”
姜戎锦 的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转身拉开门,脚步一顿,却没回头。
“我在院子外头等你的答复。”
……
夜色暗沉。
姜戎锦 背手站在墙边,身形单薄又笔直。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善和恶都在一念之间。
傅道之会怎么选择,她不知道。
她只明白一件事,祖父如果在天上看到听到这一切,定会后悔这些年对这封信的耿耿于怀。
祖父!
她在心里轻轻唤了一声。
这样的结果,你看到了吗?
甘心吗?
能放下吗?
一场误会,三条人命,一生执念。
多不值!
“太不值了。”
她轻声说。
……
书房里。
傅道之不说话,只沉默着喝茶。
傅而立站在边上不敢吭声。
父亲这些年做官,早就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府里除了老太太的话还能听上一两句,旁人是劝不动的。
“老大。”
“父亲?”
傅道之站起来,背手走到窗边往外看一眼,转身压低了声。
“你让她把老太太的合婚庚帖交出来,写个保证书再按个手印,我就替薛行化念,否则……”
薛家人倒霉,关他什么事?
傅而立只觉得眼前豁然一亮。
人心难测,那东西落在别人手里终究是个祸害,保不齐就被人利用了。
现在趁着那姑娘有求于傅家,把东西拿回来烧了,就算是一了百了。
哪怕那姑娘以后后悔,想从傅家身上讹点什么,也没有真凭实据。
真正的周全。
傅而立虽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恨着薛行,但心里是由衷的敬佩。
“委屈父亲了。”
“成大事者,有所忍,有所舍。”
傅道之走过去拍拍儿子的肩,“一个薛行和傅家比起来,微不足道。”
傅而立:“儿子学到了。”
“让人备水吧!”
“是!”
……
“薛姑娘,你看如何?”
姜戎锦 淡淡地“哦”了一声,又道:“庚帖给你可以,那保证书又是什么东西?”
傅而立道:“老太太年岁大了,有些陈年旧事我们不想让她再想起,白白添了堵。”
“话说直白一点,别绕弯。”
这话很不中听,傅而立却只是笑笑。
“事情一了,两家再没什么瓜葛,这傅府的门,劳烦姑娘以后绕道走。”
原是为这个。
姜戎锦 嘴角一个极淡的冷笑:“好!”
“爽快!”
傅而立拍了一下掌,“外头太冷,姑娘到耳房歇着。”
“不必!”
姜戎锦 :“事情早了早好,麻烦准备一张祭台,三盘瓜果,两只烛台,一只香炉。”
傅而立:“香呢,要备几根?”
姜戎锦 :“我带了香来。”
千里迢迢还带香过来?
傅而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
阴沉了一天的天气,在夜晚散去了云,露出了月。
月色下,临时搭建的祭台坐北朝南。
烛台已经点着,火苗一跳一跳,映着姜戎锦 的脸有些诡异。
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傅道之走出来,沐浴后的他换上了一件崭新的衣袍。
姜戎锦 等他走近,从包袱里掏出一支香递过去。
傅道之接过那只香,“是先点着?”
“点香,插香,说话。”
姜戎锦 退后半步,把祭台前的方寸之地让出来。
她的目光没有看向傅道之,反而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那只香,表情似乎有些紧张。
一旁的傅而立和傅总管看到她这个表情,不知为何,心也一下子揪起来。
傅道之深吸口气,把香凑到烛火上去点。
一息;
两息;
三息……
“奇怪啊,这香点半天,怎么点不着。”
傅道之心急地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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