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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姰暖最先回过头,见是个衣着光鲜的青年人。
  她收回视线,又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江四爷对身后的称唤恍若未闻,牵着她脚步不停地往楼上走。
  等两人上到二楼,有店小二殷勤地迎上前来。
  “二位贵客,这边儿请,这边儿还有个好位子。”
  江四爷神态悠闲地打量了一圈儿,示意小二带路。
  姰暖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就听见身后‘咚咚咚’的急促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是先前那人已经追了过来。
  “四爷!四爷慢行…”
  身旁一道人影风也似的掠过,绕到两人身前挡住了去路。
  姰暖跟着江四爷立住脚,只见挡住他们路的青年,拱手做揖满脸讨好笑意。
  “真是巧!果真是四爷,方才我这打眼儿瞧见,还以为是看错了!这么晚,四爷兴致真不错,来听戏…”
  “聒噪。”
  那青年话卡在嘴里,嘴角咧开的笑都僵了僵。
  江四爷淡淡敛目扫他一眼,声线幽凉。
  “嚷嚷什么?显得你音儿高谱儿大?”
  周津禹维持着行礼的动作,僵硬的唇角扯了扯,下意识放低声量。
  “是是,我这一时巧遇四爷,没按捺住欣喜,有些失态,四爷见谅,见谅。”
  江四爷似乎嫌他碍眼,牵着姰暖继续抬脚前行,声腔清漠撂下一句。
  “别跟过来,扫爷兴致。”
  周津禹,“……”
  眼睁睁看着江四爷牵着小美人儿走远,他一脸吃瘪地立在原地,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只是这么满眼纠结着,突然眼神渐渐古怪起来。
  江四爷拿着根糖葫芦?!
  江四爷还牵着个小美人儿?
  这么晚了,江四爷在陪女人逛夜集!!
  周津禹脸上神情五彩斑斓,见两人在楼子对面的位子相携落座。
  他灵机一动,慌忙蹲下身隐藏在围栏后,双手扒着缝隙,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直勾勾盯着那边打量。
  此时,姰暖也状似不经意地往这边打量了一眼,没瞧见方才那个拦路青年的身影,以为那人真这么识趣地走了。
  她才扭过脸去,小声向江四爷询问。
  “我看这人面生,穿着又十分讲究,口音也不像是南线这边的,四爷,是不是你云宁城的故人?”
  江四爷今日只想陪她散心,真没料到还能遇到这么扫兴的人。
  他拎着茶壶给姰暖倒了杯茶,听她问,便随口解释了一句。
  “不熟,杜审的狐朋狗友,跟杜家有生意往来,约莫是来这边儿谈生意的,不必管他。”
  姰暖轻轻颔首,端起茶盏浅抿一口。
  迟疑了片刻,又低声细语地问他。
  “他瞧见我跟着四爷,等回到云宁城,会不会乱说…”
  不是她多想。
  她跟着江四爷也有段日子了,但还不知道,他家里人是否知道她的存在,又是如何看待她的。
  倘若男人还瞒着她的存在,事情捅了出去,那边又会有什么反应?
  对上姰暖眼里的忧色,江四爷也明白她心里想什么。
  他默了默,伸手握住姰暖的手,微倾身靠过去,语声温醇而耐心。
  “别担心,你现在就是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爷都会安排好,你别多问,也别多想,只要信我便成,嗯?”
  姰暖眸光闪了闪,轻轻颔首。
  虽然男人不想跟她透露太多关于背后家族的事,但他有一点说得没错。
  她只管先把孩子好好生下来。
  其他的,慢慢来…
  她真是乖巧。
  江四爷浅浅勾唇,目露爱怜,轻轻刮了下她鼻头,语声温柔许多。
  “好好歇歇,等看完皮影戏,我们就回府。”
  “嗯。”
  姰暖很快将视线转移到楼下台子上。
  这会儿台子上正有戏子在唱曲儿,皮影戏一般都是压轴的,大概还得再等等。
  这边儿江四爷喝茶,一边陪着姰暖耐心等着。
  对面蹲在围栏后观察了好半晌的周津禹,已经掩不住满心的惊愕,咕咚咽了口口水。
  乖乖,他真的发现了了不得的大事儿!
  江四爷才来洪城多久?
  他竟然就养了个女人!
  这真是天高皇帝远,出来逍遥自在啊。
  不得了不得了…
  他得赶紧去跟杜审打听打听,这要真是已经收进了屋里头的,等事儿传到云宁城去,还不得掀起惊天巨浪!!
  这让他表妹的脸往哪儿搁呀!
  周津禹又惊又慌,猫着腰摸下楼,一刻没敢耽搁就奔出了茶楼,连楼上约来谈生意的人都直接给抛到了脑后,满脑子都是找杜审。
  他先是跑到兵府司去打问。
  听闻杜审跟军中几位将官被请去吃酒,转头就招呼司机去城里最大的酒楼。
  等到了地儿,正巧见一大帮子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的出来。
  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里头好几个都是军装革履的将官。
  周津禹目光如炬,视线晃了一圈儿。
  一眼就瞧见此行的目标,推开车门就大步匆匆奔了过去。
  “老杜!!”
  这顿酒从中午喝到现在,杜审也有点儿走不直溜儿路,项冲一手握着他胳膊算是搀扶。
  众人正言笑寒暄着告辞呢。
  这会儿听见一声吆喝,齐齐下意识遁声看去。
  杜审眯着眼等人走近了,才看清是谁。
  他意外地挑眉呵笑一声,伸手一指周津禹,大着舌头开口。
  “周津禹?你怎么…来洪城了?”
  周津禹看他舌头都捋不直了。
  想到自己着急忙慌地找人,这会儿好容易找着人,他却已经喝成这副德性,顿时有点儿心生郁气。
  “我怎么来了?我他妈飞来的行吗?”
  他一把握住杜审胳膊,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走走走,过来,我送你回去,顺便问你点儿事儿。”
  来都来了,说不定趁他醉,也能套出些话儿来。
  杜审被他扯着走了两步,唉了一声,扭头还没忘了招呼项冲。
  “老项!走啊,趁他车。”
  周津禹步子一顿,连忙回头看去。
  果然瞧见面无表情的项冲,因着杜审这一声吆喝,也提脚跟过来
  他喉咙里一噎,被这铁汉逼近的气势,瞬间震慑得将满肚子念头给压蔫儿了。
  艹!
  项冲不跟着江四爷,竟然跟着杜审在这儿喝酒?
  这怎么一个个儿到了洪城这边儿,都变得这么懈怠呢?
  有项冲在,他还怎么跟杜审打听江四爷的事儿…
  周津禹表情活像是吞了只苍蝇似的,低低唤了声‘项总军’算是打招呼。
  项冲扫他一眼,黝黑眸底掩下丝丝审视和猜疑。
  唯有半醉的杜审毫无察觉,还勾住周津禹的脖子,一边儿往车边走一边儿嬉笑闲唠。
  “你怎么一声不吭跑洪城来了?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这边儿,周津禹一边敷衍应付着杜审的醉话,一边压抑着满腹抓心挠肺的焦灼,送两人回了帅府。
  那边儿,江四爷也已经带着姰暖踏着月色,尽兴而归。
  趁着姰暖洗漱的功夫,他到院子里唤了守在门口的大兵进来。
  “去看看项冲在不在府里,让他过来一趟。”
  “是,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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