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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幼笙拿着遗嘱,有些失魂落魄地走进病房。
  进门看见顾屿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是各种仪器导管。
  他的脸被氧气罩遮住,许幼笙看不清。
  许幼笙这才注意到,顾屿已经瘦成这样了,整个人变成薄薄的一片,手腕上的骨头凸出来,那么高的人裹在被子里几乎看不出形状。
  许幼笙抑制不住地心疼,她颤抖着手试探地抚上顾屿的脸,脸上几乎只剩下一层皮。
  顾屿,你怎么瘦成这样啊?很疼吧?
  许幼笙眼眶一热,泪水滚落下来,洇湿了床单。
  许幼笙想起当年在广州,顾屿也是这样躺在病床上,只是现在比之前更加毫无血色。
  说起来,顾屿不算小的几次发病,都是因为她。
  那时候她接到一通电话,慌忙赶到医院,只看见猩红色的手术灯,而不是像今天一样,顾屿直挺挺地倒在她眼前。
  那次手术完顾屿很快就醒了,他甚至还会安慰她“我没事”。
  现在的顾屿,被各种仪器围着,甚至还可能会永远醒不过来。
  许幼笙凑近一步,将顾屿脸上有些碍眼的头发拨开。
  许幼笙看见顾屿的眼下发青的黑色,想起刚才徐助理说的不能熬夜,心里一慌。
  顾屿,你是什么意思呢?
  许幼笙看着躺在床上靠着各种仪器维持生命体征的顾屿,无声地质问道。
  顾屿,你留下这样一封遗嘱,却从来没和我说半句喜欢,是什么意思呢?
  许幼笙将遗嘱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自言自语:“顾屿,这个遗嘱我不认的,还给你。”
  顾屿现在自然是没有什么反应的。
  如果他醒着,大概率也只是会说【幼笙,这是我自愿的。】
  他会带着温和的笑,看着许幼笙将这张写着遗嘱的纸放在他眼前。
  面对许幼笙的质问,不会有丝毫的生气,他会说【幼笙,这是我能给你的所有的东西。】
  许幼笙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小心地抓起顾屿微凉的手:“顾屿,你快点醒来吧。”
  “顾屿,我们的八年需要一个解释。”
  “我在爱里挣扎的八年,其中逃避的六年和试图遗忘的两年都需要一个答案。”
  “顾屿,还有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我一直不知道。”
  “我需要你亲口和我说。”
  袖子滑下去,许幼笙才发现顾屿的手腕上系着一个手绳,是当时顾屿说要送给她的那一个。
  那天她只听到顾屿说的“弥补”,她不想自己的爱最后只能换来顾屿怀着愧疚的弥补。
  一时只剩下气愤,将这个手绳扔了出去。
  原来顾屿戴在自己手上了。
  “顾屿,做这个很难吧?”
  监测心跳的仪器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滴滴滴”地响着。
  像是顾屿的回应。
  许幼笙握着顾屿的手放在脸侧:“顾屿,周昼没有说错,你是个木头。”
  许幼笙感受到顾屿的小指轻动,心里一紧,站起身,准备按下床头的按钮叫医生。
  却看见他的嘴唇张张合合:“幼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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