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代表喜庆的大红色像根针深深扎进宋郁婉心里。
怎么可能……
宋励行怎么会和她的妹妹结婚？
宋郁婉瞳孔震颤，喉咙里像积着一口腥血。
直到顾父重重咳嗽了一声。
她才骤然回神，伸出僵硬的手接过喜帖，哑声开口：“恭喜……”
之后再没人理会她。
餐桌上一家人相聊甚欢，宋郁婉坐在最边上的位置，像被彻底遗忘。
而更让她如坐针毡的，是一向冷淡寡言的宋励行，如今却温声细语地为顾若汐布菜。
宋郁婉仿佛被块大石头压着，喘不上气。
一顿饭也吃得味同嚼蜡。
结束后，顾老爷子拉着宋励行去客厅喝茶，顾若汐在旁作陪。
宋郁婉再无法假装不在意，匆匆说了句：“我有些累，先回房休息了。”
就再一次狼狈逃走。
她步伐又急又快，直到看不见宋励行和顾若汐并肩的身影，她才深深喘了口气。
可等她推开房间门，她又愣住——
屋里干净整洁，处处透着华贵，但属于她的痕迹一点都没有了。
和这宅子中的每一间客房，没有丝毫区别！
宋郁婉瞬间被铺天盖地的悲凉淹没。
她靠着房门慢慢滑坐在地，眼神空洞地打开了那张喜帖。
宋励行，顾若汐。
两个并排写在一起的名字，笔锋苍劲有力，一看就知道是宋励行的字。
他竟还是亲手写的喜帖，看来他真的很爱顾若汐。
宋郁婉眼眶止不住地发涩。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与宋励行的名字有一日能写在一起，可幻想就是幻想。
成不了真！
眼泪蓄积时，房门忽然被敲响。
宋郁婉忙收敛了情绪，起身打开门。
不想来的人竟然是宋励行。
宋郁婉一下怔住：“小叔……有什么事吗？”
然而宋励行语气平淡：“小汐说你脸色不好，让我上来看看你。”
淡漠得就像是来完成一个任务。
宋郁婉心脏又疼起来。
从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在她表白之前，宋励行明明对她很好。
可现在，她连得到他的这点问候都是因为自己妹妹的关心！
宋郁婉掐住手心，不敢让情绪外露：“我没事，就是舟车劳顿，累了。”
话音刚落，宋励行的身后传来脚步声。
“姐！”顾若汐轻盈走上前，一把抱住宋郁婉手臂。
“别乱跳，你心脏不好。”宋励行皱起眉扶了她一下，随即松开手，“你们聊，我先走了。”
顾若汐笑着摆摆手：“明天见，宋励行。”
宋励行。
她竟然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宋郁婉不敢想象这一个称呼的背后是怎么样的亲密关系，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泡在酸水之中。
她不自觉盯着宋励行的背影，只想能再多看他一眼。
顾若汐在这时轻轻抱住了她。
“姐。”她像小时候一样的撒娇，“这么多年你怎么都不回来？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也不理我……”
宋郁婉怔了怔，她出国后就换了手机号。
可新号她告诉过母亲，但看样子，母亲并没有告诉小汐。
宋郁婉回抱住顾若汐，正要开口。
却突然发现妹妹比五年前更加瘦削。
哪怕脸上涂着腮红，也盖不住底下的苍白。
她更加不忍心告诉顾若汐自己没看到那些消息，便撒了谎：“对不起，我一忙，就忘记回你了。”
顾若汐摇摇头：“我没怪过姐姐，我只是很想你……很想很想。”
“你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好不好？爸妈只是还在生气，但内心也都很想你的。”
宋郁婉霎时鼻间泛酸，眼眶发涨。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怨她怪她，可唯独顾若汐是真心待她好。
所以她才心甘情愿爬了九百九十九层台阶为妹妹祈福。
所以听闻妹妹和宋励行在一起时，她没有半句怨言，只有祝福。
宋郁婉怕眼泪掉下来，深吸了口气转移话题。
“宋励行人很好，你嫁过去后绝对不会受欺负，这姻缘满上海的千金都要眼红了。”
“那你呢，姐？”顾若汐却反问她。
宋郁婉愣了一瞬，没有接话。
一阵沉默后，顾若汐再次开口：“姐，五年前，我看见你和宋励行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