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妈！”凌玖玖叫了一声。
郑落梅还是那身大红风衣，下面是短裙配黑丝，在人潮中很是打眼。
“走，玖玖，干妈带你吃饭。要不要跟你妈说一声？”
“说一声吧。”
于是，郑落梅当着她的面拿起手机，给江秋映打了个电话。
打完电话，郑落梅在校门口叫了辆出租车，拉着凌玖玖去了附近的一家牛排自助餐厅。
点完餐，郑落梅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眼底的笑意慢慢淡了。
这个小姑娘莫名的跟以前有点不一样。
以前，这孩子跟她那个妈一个样，没心没肺，傻不楞登的。
她看不起江秋映，顺带着也看不起凌玖玖。
有啥妈就有啥闺女。
但最近，江秋映还是老样子。凌玖玖却变得……有心事了。
眼睛还是那个眼睛，鼻子嘴巴都是老样子，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变了……像个大人。
她和凌国志在这娘儿俩的眼皮子底下苟且了快两年，愣是瞒天过海，连个蛛丝都没被发现。
但是今天中午凌玖玖趴她身上说的话让她很紧张。
想想自己这些年的奋斗历程，太不容易，如今在紧要关头，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当初本以为罗向东前途无量，在一众追求者中，费了点心思，才把罗向东拿下。
结果，罗向东混的一年不如一年。
眼见当初一起玩的小姐妹一个个都跨越了阶层，又是买车又是买房的，她跟罗向东还住在单位家属院里。
老式的安置房，两室一厅，采光也不好，家里天天黑乎乎的。
别人都有生财的门道，罗向东却固执的守着那么点死工资，活得灰头土脸的。
女人的好年华那么短暂，她才不会拿自己的人生，陪罗向东过苦日子。
于是，在罗向东外派的第二年，她就认识了孟广远。
老孟虽然老了点，胖了点，丑了点，但老孟舍得给她花钱，跟老孟好了三年，她的吃穿花用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以往不到两千块工资要花一个月，现在她买个包、买件大衣就好几千。
老孟还给她买了套房子。
从今天开始，她在这座城市里，有了一套只写自己名字的房子。
但，她很清楚，自己跟老孟是没有前途的，因为老孟的原配太凶悍，死胖子不敢离婚。
后来，她又瞄上了凌国志。
凌国志年轻，事业又处于上升期，可谓前途无量。而江秋映是个软弱无能的女人，凌国志早就嫌弃原配了。
所以，她对凌国志，是认真的。
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头婚已经投错了，第二回必须牢牢抓住凌国志这个长期饭票。
只等老孟这边房子到手，交了钥匙，她就会慢慢跟老孟分手。
然后忽悠凌国志离婚，成为真正的凌太太。
今天中午凌玖玖去单位找她，哭得稀里哗啦的，说“我爸我妈会不会离婚啊！我好害怕他们离婚”，她心里警铃大作。
难道江秋映母女俩发现什么了？
现在时机和火候还不对。得先探探口风。
这会儿凌玖玖坐在对面，她试探着问：
“玖玖，你中午跟干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爸你妈怎么了？”
凌玖玖给她倒了一杯水：
“干妈，您喝水。多喝水皮肤好，干妈你皮肤真好，比我妈皮肤好多了。”
“那是，我比你妈年轻好几岁。”郑落梅摸摸自己的脸，有点小得意。
“干妈，你觉得我爸这人怎么样？”凌玖玖切入正题。
其实，她哪有正题。
她一心想的是，赶紧给郑落梅多灌点茶水，她去了厕所，自己就可以把胶囊录音笔取回来。
顺便把她的钥匙扣也换了。
郑落梅心里又是警铃大作，你爸怎么样，这问题该怎么答。
“你爸怎么样？你为啥问这个？你问的是……人品？还是性格？还是什么？”
老狐狸又反问回来。
“都行，综合说说呗，我现在有点看不懂我爸了。干妈，您喝水，您看您嘴唇有点干。”
她呵呵笑着，又把郑落梅的杯子续满了。
“你爸……当然是个好人啊，你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我爸跟我妈，在家里平时都不聊天，谁也不搭理谁。干妈，这个柠檬水，排毒增白的，咱们女人要多喝。来，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郑落梅哪知道她的小心思，心里窃喜一下，又喝了一杯柠檬水。
“是你爸不想搭理你妈吧！你妈天天也不捯饬自己，我告诉你啊玖玖，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男人都喜欢漂亮的，我要是你爸，我也不愿意守着黄脸婆。”
“那我干爹你俩平时聊天吗？”
郑落梅显然扫兴了：
“提他干嘛。没本事的男人，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哎，玖玖，平时在家，你爸对你妈好吗？”
“就那样吧。干妈，免费的柠檬水，喝呀！”
一边说着，一边把郑落梅的杯子又续满了。
“就是……他俩会拉手吗，说说笑笑有吗，拥抱啥的，有吗？”
贱女人！
凌玖玖隐去眼底的冷意，笑道：
“那肯定有。更亲密的都有。干妈，来，干杯！”
哄着郑落杯又喝了半杯。
“玖玖，那你为什么会觉得爸妈要离婚呀？”
“干妈，你喝完这杯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假装亲热的把杯子送到郑落梅嘴边。
郑落梅果然喝了。
凌玖玖小声说：
“我们班有个女生，她爸被一个贱女人勾引跑了，最近正跟她妈闹离婚。干妈，你说怎么会那么贱的女人啊，明知道人家有老婆孩子，还腆着脸当第三者，太不要脸了。我干爹跟我爸应该都不是那种男人吧？”
郑落梅讪讪的抿了一口水。
凌玖玖又补了一刀：
“干妈，我爸还好点，至少我妈天天守着他。我干爹一个人在乡下，你们两地分居，他不会被贱女人勾引跑了吧？”
“不会的，不会，跑了就跑了，能被勾引跑的男人不值得珍惜。”
“对！干妈你说得太对了！能被勾引跑的男人不值得珍惜。干妈太伟大了，干杯！”她夸张的又举起了杯子。
郑落梅喝了一小口，摸了摸肚子，招手问服务员：
“卫生间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