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落幕，答案不言而喻。
等人群散去，我才有机会好好看看顾南赫。
他的样子相比成年后没有多大变化，一样的五官英俊，长睫如鸦。
只不过眼里多了化不开的忧愁，小心翼翼的。
我哪里看过他这个样子，只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
顾南赫低下头小声道：「谢谢姐姐，我先走了。」
他手臂上都是红痕和淤青，我想带他去看医生。
他惶恐地摇头，说不想再给我添麻烦，死活不肯去。
看来犟种还是一样的犟种。
我站在原地和他僵持，突然福至心灵，一把抱住了他。
顾南赫愕然呆住。
我借机朝周围大喊：「呜呜呜呜你这个负心汉，抛妻.......」
没喊完就被他瞪大眼睛捂紧我的嘴巴。
「别...别喊别喊，我跟你去，别喊。」他一脸着急。
医院太远，一路上我给他检查了一下，发现都是淤青和擦伤。
于是去药店买了药，在路边公园找了张椅子坐着给他擦药。
我发现无论是消毒还是揉淤血，他都一声不吭，最多也就咬咬牙。
「不疼吗？」
闻言他抬头看我一眼，又立刻低下头：「习惯了，不疼。」
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习惯了？他经常被打？
天杀的那群小混混，竟然敢打我男人，下次我一定要剥了他们的皮。
我心疼地给他吹吹唇角伤，顾南赫瞬间脸红躲开我的手。
「好了，谢谢姐姐。」
片刻后，我把他送到家门口，看着他把捡来的瓶子给了邻居奶奶。
随后顾南赫挡在家门前，怎么也不肯让我进去。
他眼神躲闪：「谢谢姐姐，姐姐也早点回家吧。」
我垂下眼，迅速调动感情，一脸可怜：
「我离家出走了，没地方去，你能收留收留我吗？」
顾南赫往里面张望一眼，又立即把我挡了回去，真实的一脸歉意：
「抱歉，我家很乱，姐姐你找个酒店吧。」
没等我继续装可怜，他怕自己反悔似的嘭的合上门。
我也实在不知道去哪儿，只好做戏做到底，可怜兮兮地蹲在他家门口等他心软。
冷风呼呼的吹，我心里大骂。
顾南赫你这样对你未来老婆，你一定会后悔的。
在我昏昏欲睡时，门终于开了。
顾南赫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他以为我要被冻晕了，赶紧把我抱进屋里。
到这时我才明白他说他家很乱是什么意思。
窗户被砸得稀巴烂，满地的碎玻璃，所有抽屉都被打开，东西扔了一地，好似被人翻了个底朝天，整个屋内，没有一件家具是好的。
我环顾四周，心慢慢沉下来。
「谁干的？」
顾南赫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杯热水，放在我手心，随后摇摇头。
我凌冽地看着他：「你借高利贷了？」
他慌张地否认。
在我逼问下，他才吞吞吐吐说了两句；
「是我爸。」
「他赌完回来找钱，没找到发了一通脾气。」
我没听顾南赫说过他爸，竟没想到是这么个人渣。
我按捺一下火气，直视他：「他打过你吗？」
顾南赫笑笑，似乎觉得这个问题不太重要，直到他转头看见我认真的目光，半晌后才动了动嘴：
「小时候打。」
「大一点后他就不敢了。」
看着满地狼藉，我不敢相信过去十几年顾南赫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那么温柔的人，竟然是在暴力的泥泞里长出来的。
多少伤害和失望才会让他对伤口免疫，对疼痛无视。
我一天憋下来的火气升到喉咙就散了，烘得我双眼发热。
在他无所适从的目光中，我抓住他的手，微微收紧：
「你要跟我走吗？」
「这种日子一点也不好，你是会疼的顾南赫。」
我认真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