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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柏展露的锋芒太盛,怎么都不像是普通的家仆,纪凌皓留意他也属正常。
  语毕,纪凌皓又抬眼问秦司:“最近朝堂上可有事发生?”
  “有的。事情果然不出将军所料,太子因边境叛贼扰民一事处理不当,被皇上训斥了。现下,这清理叛贼的所有事宜都被交给了三皇子全权处理。”
  月光从镂刻的窗户外跑进来,秦司稍抬头,便瞥见了纪凌皓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秦司连忙低下头,在这寒意深重的冬夜里,他却出了一身的汗。
  “娘子,你在哪?”沈瓷的声音从由远到近传来。
  秦司听着面色有些不好看,他语气不耐道:“虽说将军和沈家公子的婚事是皇帝下旨赐婚,但也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这沈家公子孩童心性,将军不必如此纵容他。”
  “不是逢场作戏,我自有分寸。”纪凌皓又道,“算来,我也有几年未曾见过他了。”
  最后这句话他说的模糊又小声,秦司还待再问,纪凌皓却从书案上抽了一封信递给他:“记得把信交给太子。”
  秦司接过,道了声“遵命”。
  纪凌皓挥了挥手,秦司便跃出窗户,先一步消失在夜色里。
  纪凌皓推着轮椅从书房正门出去,在院里看到了身着里衣,光脚出来寻他的沈瓷。
  “娘子!”沈瓷刚看到他,就小跑着过来抱住了他,含糊道:“你去哪了?你身上好冷。”
  纪凌皓拍拍他的背,温声道:“把书拿回书房放好而已,你怎么光脚跑出来了。”
  “找不到你,心急。”沈瓷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的脚丫,腼腆一笑。
  “我们回去吧,你坐在我腿上。”纪凌皓开口道。
  沈瓷乖巧点头,坐在了纪凌皓的腿上。
  他虽然吃的多,但是体重却不重,纪凌皓转动轮椅,带着他一起回到了房间里。
  在被窝里,沈瓷抱着他不撒手,纪凌皓感觉自己好像也浸染了他身上的暖意,驱散了满室的寒冷。
  沈瓷毫不吝啬给他过渡自己身上的温暖,纪凌皓便在这团柔软温暖里,无忧的睡了过去。
  次日一大早,沈瓷就醒了。
  按照规矩,今天是他归宁的日子,需要同纪凌皓一起回家。
  明明昨日还是晴天,今天却没有了太阳,阴沉沉的冷风灌进屋里,火盆里的火焰都跟着颤动了起来。
  沈瓷喜悦的心情不減,他已经有两日没看见爹爹了,很是想念。
  但纪凌皓的身子不好,久病缠身,像往常这种天气,他一向是躺在床上休息,不会出门,避免吹风。
  “将军,要不过两日再去看沈老爷吧,您身子不好,受不得冷风,要是病起来,半月余都不见好。不如,今日就先让沈公子一个人回去吧。”秦司皱眉看着纪凌皓,显然是忧心他的身体。
  反正不陪妻子归宁的丈夫多的是,像他们这种奉旨成婚的滑稽事,更是做不得数。
  沈瓷听见秦司说的话,脸上的笑意消散,他握住纪凌皓冰凉的手,小声道:“不去了,不去了,我也不回去了。”
  纪凌皓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指,道:“无妨,我的身体没有那么差,多穿些衣裳即可。”
  沈瓷纠结地看他,一边很想回家看爹爹,一边又很担心纪凌皓的身子。
  昨日气温暖和,纪凌皓看上去没什么事,但今日一早他就发现了,纪凌皓时不时的就开始闷闷咳嗽,身上也是冷冷的,唇色淡淡的,脸色比昨日看上去还要苍白。
  青柏很快安排好一切,进来行礼,说一切已准备妥当,随时可出发。
  秦司动动嘴还想说什么,就听纪凌皓淡淡道:“推我走吧。”
  秦司刚想上前去推他,沈瓷已经先他一步推着纪凌皓出去了。
  秦司看着自己伸出的两只手,郁闷地想,自己好像被将军给抛弃了。
  马车里燃着炭盆,已经烧了有些时辰,所以并不冷。
  车内两面的轩窗也用厚实的帷幔封住,只露出一点空隙通风。
  纪凌皓披着玄色大氅,握着手炉,身上还盖着一个厚毯子,沈瓷怕他动来动去毯子漏风,就时不时转身给来他掖好。
  一刻钟不到,沈瓷已经给他掖了十三次毯子,纪凌皓无奈,只能握住他的手一起塞进毯子里,沉声道:“别动了,休息一下吧。”
  沈瓷眨眨眼,终于消停下来,用指腹悄悄去磨他手心的茧。
  纪凌皓任他玩着,靠躺在垫子上闭目养神,偶尔也会主动逗逗他,比如突然抓住他的手指不让他动,考察考察他的反应能力。
  马车里响起沈瓷开心的笑,伴着炭盆里银骨炭燃烧的轻微噼啪声,慵懒惬意地让纪凌皓放松了身体,感觉身上起了暖意。
  马车颠簸了快一个时辰才停,青柏走到轩窗旁,恭声道:“将军,公子,我们到沈府了。”
  话落,青柏身后突然传来浑厚有力的一声叫喊:“我的乖乖瓷儿!你可回来了!爹爹好想你啊!”
  青柏没有回头,只是在声音响起时迅速闪身,避开沈玉良冲过来的身子,动作熟练到秦司叹为观止,差点拍手叫好。
  “乖乖,快让爹看看你!这帷幔怎么撩不开啊?奇了怪了。”
  绵帛撕裂的声音乍起,秦司眼皮一跳,只听沈玉良道:“乖乖,最近你还好吗?爹都等了你一天了,怎么才到家啊?想吃什么,爹都去叫人做。”
  马车里,沈瓷正枕在纪凌皓的腿上,玩弄他垂下来的发丝。
  秦司和青柏见状同时扭头,这画面不忍直视。
  “额……呵呵,原来是将军啊。”沈玉良脸上的肉微微颤了一下,本就不大的双眼眯得只剩下一条缝,撕下的帷幔掉到地上,尴尬的笑笑。
  纪凌皓坐在马车内,对着沈玉良颔首,道:“沈老爷,晚辈偶感风寒,这才来迟,是晚辈的过失。”
  沈玉良摆摆手:“没有没有,这是哪儿的话。”
  “爹!”沈瓷探过身子,很高兴地叫他。
  沈玉良高兴道:“哎,哎,爹在!我的乖乖,坐车累了吧?快下来吧,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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