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闭的车厢里，关着两个情绪彻底失控的人。
宋楚嫣觉得她的脑子好像都变得有点缺氧。
她大口呼吸着，拼命想要止住眼泪，但泪腺就像坏掉的水龙头，一直源源不断地流出泪水。
很长一段时间，宋楚嫣和言夜都没有说话。
分明是二十多年的感情，分明该是最亲密，最互相了解对方的恋人，可如今，他们只是、只能用最狼狈的姿态望着彼此。
像两头被困在死胡同里的小兽。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楚嫣终于动了。
她重新面对前方，擦掉脸上的泪痕，努力平复下来情绪：“你走吧，等什么时候有时间，联系我去民政局。”
“我不会离婚的。”言夜深深地望着她，他的手握成拳，又松开，反复几次，他才沙哑着声音开口，“嫣嫣，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一次，为什么不相信我会好好爱你？”
宋楚嫣甚至觉得，她好像听到了言夜的哽咽声。
她的内心有一瞬间的动摇。
毕竟是二十年青梅竹马的感情，她无法，也不可能完全割舍。
但她赌不起了。
如果她和言夜注定是那种结局，她不敢相信任何和言夜的以后。
所以宋楚嫣沉默了许久，她才闭上眼睛，用手臂横在眼前，用很轻很轻，很沙哑的声音说：
“你根本不知道，其实你根本不会爱一个人，你学不会怎么爱人。”
“算了吧，言夜，我们算了吧。”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怒气。
只是很轻很平静的声音，但言夜在这瞬间，心如死灰。
他也靠在靠背上，尽管很快地闭上了眼睛，但还是有一滴泪顺着眼角落下来。
他满心都是迷茫和绝望。
这段感情似乎在真正意义上的趋于破碎，趋于支离破碎。
他拼命想挽回，却只能徒劳地看着它越来越远。
可他爱她，而他也能感觉到，他的嫣嫣也并非完全不爱了。
可是他们却变成这样了。
“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言夜轻声问，他仿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扯起嘴角笑了笑。
宋楚嫣没有回答，她伸手握住方向盘，启动了车辆。
“我送你回医院。”
避而不答，也是一种答案。
他们都没再说话，车辆平缓行驶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院渐渐出现在视野之中。
言夜看着认真开车的宋楚嫣，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嫣嫣，我知道你还不肯相信我，但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过去，是我对不起你，我习惯了你围绕在我身边，所以总是下意识忽视了你，知道彻底失去了你，我才知道什么叫做追悔莫及。”
宋楚嫣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她抿着嘴唇，仍旧没有说话。
直到了医院，宋楚嫣将车子停下来，言夜也没再纠缠，单手解开了安全带，下车前，他伸手握住宋楚嫣的手。
“相信我，我不会放手，不会离婚，你觉得我没有爱人的能力，没关系，我会可以学，我会证明，我爱你。”
言夜说罢，没有丝毫犹豫，主动下了车。
宋楚嫣望着言夜越走越远的身影，在车里坐了很久，才重新启动车子离开。
她望着前方，收敛了心中的动容，在心中告诫自己。
宋楚嫣，不能心软。
你是死过一次的人，绝对不能，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