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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中午,温浅享受了一顿惺忪平常的午饭。
  和未出嫁时一样,只是餐桌上没了当初欢乐的气氛,以及家人。
  细滑的粉丝吃进嘴里,竟有几分难以下咽。
  一滴眼泪滑落进碗中,引得祁言的留意,男人轻声问她:“怎么了?”
  温浅匆匆擦掉了眼泪,却什么也不说。
  吃过午饭,祁言又给温浅削了苹果,担心她热,开了空调;又担心她冷,关了空调。
  “浅浅,你想吃点别的吗?”
  “我帮你捏捏腿,会舒服些。”
  整个下午,温浅在祁言的伺候中度过,他事事体贴、处处入微,就像热搜上说的二十四孝男友,只要温浅有一点不舒服,下一秒,祁言一定会处理妥帖。
  天黑了,祁言专门端来泡了药包的热水,来给温浅洗脚。
  “医生说,用这种药汤洗脚,你的腿说不定有恢复的一天。”
  褐色的药水滑过已经萎缩的脚上,温浅却提不起半点高兴,眼中水波不兴,沉默、寂静,宛如任人摆弄的娃娃。
  祁言或许也意识到了她的状态,勉强地牵起嘴角,看着她,自顾自说:“是不是困了?我马上洗完,带你去睡觉。”
  祁言将温浅抱上床,什么也没做,轻轻替她盖上被子,一边念念有词:
  “虽然还热,但快入秋了,夜里冷,要注意别着凉了。”
  一派寂静,无人回应。
  祁言轻笑:“那你好好睡一觉,我先出去。”
  灯光熄灭,温浅看着漆黑一片的房间,慢慢有了些困意。
  倏然,祁言穿着睡衣,悄悄打开门,轻手轻脚地走到温浅床边,轻轻抱住她。
  “浅浅,睡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温浅还醒着,但她不想回答。
  男人好像松了口气。
  肩上一沉,只见祁言紧靠着她的头,声音缓缓传来:
  “从前的我,作的孽实在太多了,我应该偿还,所以你如果心里有气,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对我有恨,就说明你还想活着。”
  “可是今天,你整个人都恹恹的,没有一点精神。”
  他语气一顿,继续说:“我真的很害怕。”
  “一直以来,我喜欢的都是你,只是因为夏瑶的死,才对你产生了误会。”
  “我做了太多错事,我也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我想靠行动来补偿你,让你好受些,所以买了这宅子,也还清了温家的债。”
  “浅浅,你快好起来吧……”
  他的话如断了线的珠子,一句接着一句。
  也不知道是说给温浅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只是温浅现在还醒着,自然将他说的话都收入耳中。她心底苦笑,祁言到现在依旧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求死。
  家人们都去世了。
  她既没有爱情,也没了亲情,连友情也早就不见了。一个没有了情感的人,又能有什么支撑她继续生活呢?
  责任?义务?权利?
  重要吗?
  祁言觉得买下温家的宅子,自己触景生情,总会觉得这世上还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他的心思,温浅洞若观火。
  可他不知道的是,物是人非的感觉更折磨她。
  眼前一遍遍闪过以前那些美好的时光,可如今,记忆里的那些人都不在了,只有她独自苟延残喘在这世上。
  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凌迟的死刑。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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