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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动轮椅一路驶出医院,阴霾的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温浅环顾四周,街上人来人往,唯独找不到夏瑶的身影。
  视线不经意间落上一家不起眼的小药店,温浅神情微怔,咬了咬牙,按下扶手按键。
  十分钟后,轮椅从药店出来。
  “瘸子来买避孕药,少见……”
  “那种事,她怎么做啊?”
  店员在身后捂嘴窃笑,讥讽的视线在她后背来回扫视着。
  温浅紧攥着手里的避孕药,就着雨水放进嘴里,苦涩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
  昨晚林子里发生的一切,如同梦魇一般,在眼前不断重现。
  “真脏。”祁言的唾弃仍然在耳边回响。
  ……
  雨势渐大,行人纷纷奔走避雨,温浅麻木地坐在轮椅上,任暴雨胡乱拍打着身体。
  温热的眼泪从失神的大眼里默默淌出,混合着雨水,反复冲刷着面无表情的冰凉面颊。
  直到一片阴影遮过,黑色雨伞隔绝了头顶的天空。
  温浅缓缓仰头——
  傍晚的路灯下,男人的脸廓棱角分明,对上她的视线,满眼尽是温柔。
  傅瑾衍。
  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哥哥。
  温浅动了动唇,无声念着他的名字。
  “什么事这么想不开?”
  傅瑾衍刻意把声音放低放缓,像是生怕吓着了她:“几年不见,你这是怎么了?”
  来不及多说什么,一阵尖锐的鸣笛声传来,祁言的迈巴赫急刹在两人面前。
  车轮碾过,地面积水飞溅起,腥臭泥水扑了温浅一身。
  车窗缓缓降下,祁言斜眼朝她看来:“啧,这是离了男人不能活了?那几个,还不够你用的么?”
  温浅抬眼,对上他满眼冰凉的讥讽,心口的伤疤再次划开,赫然一片鲜血淋漓。
  一张张男人的丑恶的嘴脸,仿佛在眼前重现,一双双肆意妄为的手,狠狠揉捏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这一瞬间,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温浅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瑟缩着环抱住自己,忍不住剧烈干呕起来。
  “你还好吧……”傅瑾衍小心翼翼地轻拍着她的背。
  “别碰我!”
  温浅条件反射地挣扎着,一把推开他的手,脸上是满满的抵触和绝望。
  “别碰她。”
  嗡地一声,车辆启动,祁言冷眼盯着温浅脆弱疯狂的模样,讥讽道:“小心得病!”
  气浪喷涌,汽车绝尘而去。
  温浅眼神空洞,目光呆滞地望着白色的车影消失在视线里。
  空气仿佛凝滞。
  “结婚三年,祁言就这么对你的?”
  傅瑾衍看着温浅满头满身的泥水,眸光深深:“浅浅,和他离婚吧。”
  ……
  祺家客厅,零落的杂物堆了一地,温浅定睛看去,全是她的东西。
  “哟,哪来的落汤鸡?”
  夏菡躺在沙发上,见了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温浅,我和阿言商量过了,从今天起,你就搬去杂物间睡。”
  “你那两罐东西,我害怕,你住得离我太近了,我会做噩梦的。”
  温浅沉默不语,弯腰抱起掩埋在杂物里的骨灰盒,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罐子上的落灰。
  抬头的瞬间,对上夏菡的视线——
  一道精光从她眼里闪过,夏菡嘴角忽然扬起,勾起诡异笑容。
  来不及反应,身旁的下人两手一松,两米高的梯子朝着她笔直倒了下来。
  “啪——”
  梯子重重地砸在手上,骨灰盒瞬间掉落,摔得四分五裂。灰白的骨烬混杂着陶瓷碎片,摊了满地。
  温浅顾不上双手几乎被砸断的剧疼,猛地往前飞扑——
  来不及接住骨灰盒,整个人重重地跌倒在骨灰残渣上。
  尖锐的陶罐扎进手里,猩红血液沿着掌心汩汩流出,混合着满地骨灰,触目惊心。
  “活该!”夏菡毫无顾忌,开心大笑道:“这叫恶人自有天收!”
  温浅抬头凝视着夏菡,眼中恨意无处宣泄。
  来不及开口,祁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
  男人走进客厅,双脚落定在她眼前,将这遍地狼籍看在眼里,满脸嫌恶:“又是你!”
  “乌烟瘴气的,统统扫出去。”
  祁言话音落下,下人应声拿来清洁工具。
  “别过来!我自己处理……”
  情急之下,温浅低吼一声,用力推开下人,血淋淋的双手忍痛支撑起无知觉的双腿,跪倒在地上。
  众人散开,无人在意。
  温浅一把一把捧起撒了满地的骨灰,灰白骨沫,混合着暗红血液,一片狼藉。
  ……
  深夜。
  温浅裹紧单薄的被子,缩在杂乱的工具间做了个梦。
  梦里阳光灿烂,祁言的面容比阳光更明媚温暖。
  “温浅,今晚来我家补习吧。”
  “这么不用功,还想和我上同所大学?”
  “想要吗?这次数学你能考满分,就送你。”
  ……
  眼泪无声无息,沿着紧闭的眼角滑落。
  狭小的空间里,熊熊浓烟弥漫,温浅缓缓睁眼,大火已经烧到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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