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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时分才回到刺史府,王桓没搭理司马绍,回了自己院子。
  这一晚,王桓俯首在书案,将这些年荆州剿匪,还有民事调动,流民安置等等的所有卷宗全部拿出来整理了一遍,果然,其中漏洞不少。
  上报的流民数仅仅以百为单位,荆州四面的耕地却越扩越大。
  光是一个四口之家的农户就拥有近三百亩地,几乎是府衙配给土地的三倍,这数字简直不敢想象。
  月亮高悬,直到所有的人声全部消失,院子四周除了蝉鸣,蛙声还有风和树叶的声音,一切都归于寂静,云景起夜时,还能看见王桓屋子里透出来的光。
  好不容易将一切卷宗整理了七七八八,烛台上的蜡烛也快燃尽了。王桓无心睡眠,拿了一壶酒来到院中的石椅上。
  “一起喝点?”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司马绍拎着一壶酒,身影逐渐明朗,坐在了王桓对面的石凳上。
  “殿下在我这儿安了眼线?”
  司马绍没回答,端起酒壶和王桓碰了一杯,自顾自地喝上了。
  也许是今天司马绍实实在在地帮了她一把,王桓觉得他看起来顺眼不少,拿起酒壶与他对饮。
  半壶烈酒入喉,王桓的意识渐渐被情绪包裹,像是一层层绷带缠绕着,让人感到恍惚。
  “你说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一个将军却不知道呢?”
  “这位将军的心,从没落在这件事上罢了。”
  “是啊!”
  她的心,从没落在这些事上。
  司马绍一边应着他的话,一边回头看向他,脱去了平时冷硬的外表,月光皎皎扑在脸上,让他的五官线条都变得柔和起来。
  司马绍视线下移,落在了王桓的嘴唇上方,光滑平整。一个几天几夜连着打仗的男人,会那么细心地日日记着刮胡子吗?
  还有喉结?
  司马绍将酒杯递过去,和王桓碰了一杯,视线却紧紧盯着他的下颌。
  喉结滚动似乎不太自然。
  王桓,你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接下来一连几日,王桓亲力亲为,在荆州的田间野地里巡查。
  越查,越令人心惊。
  “这些年下来,荆州地方民众已经和匪患牵扯得太深了。”
  这其中还不乏良民入山为匪,乱世之下,荆州地处几国边境,她日日忙着布防过长的边境线,忙着与建康斡旋争斗,忙着建立自己的军队,盼着有一日能剑指洛阳,好像从未在民事民生上下过功夫。
  更没想过,做这一州长官需要承担的责任。他们站得太高,偶尔低头往下看,看到的一切也都太空了。
  “刺史大人本就是个寄情山水的闲散人,不善政事,看得出来他也的确尽力了。”
  司马绍这几日也不见人影,只有晚上才回府。今日刚好碰见从衙门里回来的王桓,便迎上来问了几句。王桓也不抗拒,毕竟,在政事上,她确实不如司马绍博闻。
  他对王顿的评价算得上客观,相比于哥哥王导,王顿确实不善政事,也正是因此,才被派到荆州边境。
  “你有什么想法?”
  司马绍一副情绪稳定,气定神闲的样子,虽然这几天都不见他过问匪患一事,但王桓知道,他必有良策。
  “先说说你的吧。看了这么多天的卷宗,应该也看出点东西吧。”
  “匪寇为患无非是流民无粮,迫于生计,不得已而为之。并且他们中的大多数力气很足,只是攻击没有章法,故而难以发挥自身优势。所以,我们可以建立民兵队,将这些流民收归起来,统一管理,训练,这样他们闲时开垦,忙时征战,流民有了去处,自然就不会起反叛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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