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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孟琼颤抖着把手机塞回口袋。
  她从悉尼回来的飞机遇到了强气流,几乎九死一生。
  这会儿落地,站在出站口,她还是觉得腿软。
  给沈逢西打电话,本来也没抱希望,但他不接,这让她心死得更彻底了一些。
  回到家。
  沈逢西喝多了。
  整个人面无表情斜靠在沙发一角,嘴角咬着半根快要燃尽的烟,边上还倚着个女孩,两人好像很亲密。
  女孩红着脸去解他的领带,再到衬衫。
  沈逢西没拒绝,脸上表情暧昧不清。
  孟琼关上门,女孩闻声回头,看见她一愣,慌里慌张收回了手。
  “……孟琼姐。”
  孟琼这才认出来,这女孩是台里新签下来的一位实习女主持,长相清纯。
  当初把她签下来时,还是孟琼亲自把的关,她说,觉得这姑娘很像年轻时的自己,有冲劲,也有韧劲。
  “你好。”她客气点了下头。
  “今天聚会沈总喝的有点多,我担心他胃会不舒服,就单独留下来了。”女孩指着边上那半杯凉透的蜂蜜水,低眉顺眼解释,“您不会介意吧?”
  她低下脑袋,小小一个站着,很乖顺。
  是沈逢西会喜欢的类型。
  就连孟琼看了都舍不得说什么重话。
  “不介意。”孟琼淡淡地回,“谢谢你。”
  女孩怯怯看她一眼,发现她果真不气不恼,有点泄气:“既然您回来,那我就先走了,对了,蜂蜜水您记得让他喝了。”
  等她走后,家里再度安静下来。
  沈逢西似乎喝得没了劲头,眼皮半耷着,双手抱臂,靠在沙发上一会儿吐出口慢吞吞的白雾,也不知是什么状态,总之吊着股劲,气压较低。
  两人很安静。
  谁都没有开口。
  孟琼挽起袖口,一言不发从地上捡起了两人的结婚照相框。
  玻璃碎了,附近都是玻璃碴。
  相框里只剩下张褶皱的红底登记合照,照片中二人脸色都算不上好,甚至相互抵触,依稀记得当时拍完这张照之后,沈逢西就自行开车走了,连个再见也没说。
  结婚三年,这是两人唯一的合照。
  不出意外,也会是最后一张。
  她将那张相框重新摆放在桌上,几乎是同时,自己被人从后面抱住。
  沈逢西很沉,大半个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双手束在她腰间。
  孟琼握着照片的手一下子收紧,最后一次期待:“为什么不接电话?”
  沈逢西并未察觉出她的不寻常,好半晌才回应,嗓音低低的。
  “怎么?”
  她平静的语气里忽然多了些起伏:“今天和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为什么一个都不接?”
  沈逢西语气有一丝不耐烦:“没听到。”
  没听到。
  从悉尼出差回来的前半个月,她就将航班和抵达时间发给了他,而现在距离原本的落地时间,已经整整延迟了十个小时。
  这趟航班因突遭强气流,所有乘机人员都差点回不来。
  这件事,现在还挂在实时热搜上,让无数网友牵肠挂肚。
  而沈逢西,她的丈夫。
  对此,连句关心的话都没说。
  没有问她为什么才回来,也没有问她怎么了。
  他只有一句,电话没听到。
  身心俱疲让她此刻没力气和他再多说些什么,孟琼垂下眼睫,静静“嗯”了一声。
  随便了。
  随便吧。
  良久之后,沈逢西估计是醒酒了不少,声音里也多了些清明,环顾家里一圈,低声问:“她人呢?”
  他问的是刚刚那个女孩。
  “走了。”
  “你轰的?”
  “如果你需要,我帮你把她叫回来。”孟琼只是这样说。
  沈逢西鼻息间萦绕着还未挥散的酒味,薄唇快要贴住她的耳垂:“怎么这个语气,吃醋了?”
  气息很近,有些发烫。
  下唇轻蹭着她最敏感的耳垂,很痒。
  “没有。”
  孟琼别开了脸。
  她的躲避似乎让沈逢西不悦,捏住她的下巴:“躲什么?”
  她不想和他再多说,刚要转头离开,男人的手直接扣上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翻身压在沙发上。
  沙发陷下去一大片,他的吻也顷刻压下来。
  来的毫无征兆,动作粗鲁,吻得她唇都开始发麻,有些天旋地转。
  他浑身夹带着烟酒气和征服欲,孟琼只感觉自己浑身越来越软,身上的乳白针织衫被他撩开,一阵冷意,露出滑腻白嫩的皮肤,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周身都是燥热黏腻的空气,两人的肌肤紧贴在一起。
  沈逢西埋在她耳垂的敏感处又吻了两下,手覆在她的小腹,哑声:“可以吗?”
  “我今天很累。”
  孟琼轻闭着眼,十分抵触他的触碰:“况且佑佑也要放学了,我已经很久没见他了,很想他。”
  她和沈逢西有个儿子,三岁。
  小名叫佑佑。
  “那我呢?你想吗?”
  孟琼没回话。
  得不到回应,沈逢西半晌没动,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缓了好一会儿,才再开口:“现在几点?”
  “五点三十一。”
  距离佑佑下早教课,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
  “知道了。”
  沈逢西酒劲消散大半,终于肯放过她,慢条斯理去解自己身上的衬衫扣子。
  边解边朝浴室走去,声音哑着:“等我十分钟。”
  五点三十九分。
  沈逢西冲完澡走出来,换了身闲适的半高领黑毛衣,额间的黑发还渗着水,被他一把捋上去,只露出很锐的轮廓和棱角。
  客厅已经被孟琼打扫得一尘不染,剩下玄关处堆着两个黑色垃圾袋。
  “收拾好就走吧。”
  孟琼说完就打头走在前面。
  沈逢西正准备出门时,视线忽然扫到客厅桌子上好像多了点东西,便随意问了一嘴:“桌上放的是什么?”
  “离婚协议书。”
  她语气很自然,自然得差点让人没缓过劲来。
  沈逢西停下脚步,转头正对上她平静的视线,语气压着,听不出喜怒:“什么意思?”
  孟琼没说话,刚要去推开门,却被男人一手抵住,挡在面前。
  “说话。”他问,“什么意思?”
  孟琼低头看了眼手表,也没想和他吵架,只说:“如果再这么纠缠下去,我不确定以我的车技,能够在十五分钟之内赶到早教中心。”
  沈逢西盯着她的脸片刻,才收回了手。
  孟琼单手拎起那两个垃圾袋,推开门走出去。
  身后的男人沉默了半晌,低声道:“如果我说不离呢?”
  孟琼脚步没停,寒风将她头发吹得凌乱,抬头看向北城这十二月风雪天,手冻得有些僵,视线也有些弥散。
  她面无表情,声音很轻。
  “我只要佑佑。”
  她不贪图沈家任何的财产,也不想要沈太太这个名号,什么都不想再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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