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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她才醒过来。
双目失神的在床上躺了一阵,小兰拿着洗漱的水盆推门而入,对她道:“小姐你醒啦?半个时辰前我来看过,见小姐你睡得熟,就没叫醒你。”
宁明月坐起身。
那件被撕破的寝衣不知去向,她身上已换上了另一件。
宁明月讥讽地想,他善后的事做得倒是不错,就连被单也换了去。
趁小兰背过身去给她拿衣物,宁明月挽起衣袖看了臂弯处,心下一松。
幸亏她晕的及时,那颗嫣红的小朱砂还在。
净手之前,她特地把衣袖把下拂,不叫小兰看见她腕处的勒痕。
小兰端着水盆,喋喋不休:“宴将军派人给小姐送了几帖药来,说是每日都得喝一碗的,秦大人那里董大夫也是每日一帖药,这小姐不成了药罐子了……他们对小姐好,就是给小姐喝药么?要是多几个人喜欢小姐,小姐不是有喝不完的药了?”
宁明月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淡淡道:“宴将军那药你拿去寻个大夫,看看是什么东西。”
八成是什么毒。
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小兰刚说“好”,宁明月又道:“也不必了,今日晚些时候董大夫过来,让他看看便是。”
董大夫每日午后才会过来。
小兰点了头,道:“我听了府里人说,宴将军要在康府住些时日,说是康府离皇宫近,上朝方便。”
宁明月没有大起大落的情绪。
只是心想,果然她没有那么好的福气过安生日子。
……
刚过晌午,宁明月里里外外都喊不见小兰。
以往小兰也会走开去,可小兰记挂着她眼睛不便,放不下她,从不会离开她超过半个时辰。
这回估摸着,有些久了。
宁明月忆起小兰落入大嫂手中的事儿,心下莫名慌乱,拿上拐杖就在康府摸索着四处找人。
却在荷塘边凉亭转角处和江沅煦狭路相逢。
她转身要走,被对方拽住手腕。
“我给你的寝衣去了哪里?”
他昨晚翻箱倒柜地找衣服给她换,尽是一堆奇怪的布料。
母亲说过女子体娇,不比男子粗糙,怎么能穿那种破烂?
宁明月镇定自若的装傻:“那天在家中事发突然,来不及带上。”
江沅煦气极反笑:“敢卖不敢认,你当我的车夫是哑巴?”
当时在南市,可是车夫帮忙把木箱子抬下来的。
宁明月真心实意的道:“将军,我对那些寝衣实在万般不舍,可是我缺银两,连小兰都养不起了,只能忍痛割爱。将军就当救我和小兰一命,功德无量。”
江沅煦眸色深深。
“十三两的功德无量?”
今早,他问起那箱子的去处,下人向他禀报卓四姑娘拿那些衣服连箱子一块儿卖了十三两,他心想,秦时怎么娶得起这样的败家女?
十三两买那箱子的锁都远远不够!
宁明月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悦和讥讽,无辜道:“我以为将军送了我,便是随我处置的。”
道理如此,可她怎么敢?
江沅煦抿了下唇,道:“有两件是年初姑苏上贡给皇后的珍品,二百两也未必买到。”
宁明月心下追悔莫及。
早知如此便多卖些银两,便不至于买下小兰的卖身契也不够,欠着秦时的二两银子都不知何时才能还上。
可为什么给皇后的贡品,能在江沅煦手里,他还辗转相送?
宁明月惭愧道:“将军说那些是旧衣的,早知如此,我便不……”
“你以为,我舍不得动你?”
江沅煦裹挟着凉意的语气迫人。
宁明月跪地,双膝落在微凉的青石砖上。
“将军,明月知错了。”
江沅煦转身入凉亭,坐在凭栏边,“过来。”
宁明月跟过去。
他又道:“坐上来。”
宁明月红着脸,坐在了他腿上。
江沅煦搂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对她道:“秦时在看着这里。”
宁明月被这话烫得立刻要从他怀里起身。
江沅煦却掐着她的腰,将她牢牢锢着,令她不能动弹。
“再乱动,我办了你。”他嗓音有些沙哑。
宁明月身子一僵。
她早该明白了,她在江沅煦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看着衣冠楚楚,丰神朗朗,内里就是个禽兽,随时随地会吃了她。
凉风吹过,拂来一阵花香,江沅煦咬着她的耳朵道:“你爱上秦时了?”
这女子的转变他看得很清楚。
青楼里和林子里,她没有反抗,可后来寻芳园之后,她反抗得厉害。
因她心里装下了另一个人。
故而她会求他不要为难秦时,她不愿意让秦时看到她如此难堪。
宁明月的声音发抖:“我没有。”
江沅煦轻笑一声。
“对,以后就这么答。”
大约是那位看着这里的人已走远,江沅煦拍了拍她的臀叫她起身。
宁明月如释重负,欲下凉亭,江沅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今后用桂花瓣沐浴,不要用菊花。”
先前她身上的淡淡桂花香挺好闻,昨晚用了菊花沐浴,那味道他不是很中意。
宁明月生硬的“嗯”了声,逃也似的离开此处。
回到屋中,小兰同董大夫一块儿在屋子里等着她。
“小姐,秦大人都走了……”
“我去找你了,”宁明月闻到屋子飘着桂花香味,“小兰,你去摘桂花了?”
“那是秦大人摘来的,我给插在花樽里了,”小兰从琉璃盏中拿了个又大又红的几个桃子塞到宁明月手中,“我是去摘桃子啦,小姐尝尝。”
她想着小姐这个时辰以往是要午睡的,便在桃树那儿同人多闲聊了一阵。
没成想赶回来时小姐不在,秦大人正从屋子往外走,任凭她怎么喊,秦大人也没理会她。
“小姐,秦大人似乎心情不大好。”
宁明月仿佛没听到这话,把桃子放在一边,交代道:“你去把宴将军给的药拿来,叫董大夫看看。”
小兰很快取了来,董大夫打开那一帖药,一一查看其中药材。
等待之时,宁明月的余光扫了眼插在花樽中的几支桂花,想起昨日秦时问她:你喜欢桂花?
她的事,秦时总是放在心上的。
董大夫看完了药,道:“姑娘,这是补气血的方子,药材都比较温和,常用于女子调养身子的。”
宁明月一愣:“无毒?”
她一直以为江沅煦在给她喝毒。他岂会如此好心?
“姑娘,的确无毒,”董大夫一五一十道,“这药是可以长期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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