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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鸟呢?”
  “这事,小的实在不知情。”
  “这人究竟是谁,怎么你们都要听她使唤?”
  “这……”
  那边又是一声痛叫,这边说话也就痛快了:“回老爷话,梅娘之前,婉华楼算方老娘的,如今也不敢违逆,只因她常在太爷……啊不不不,小的是说,她在前任知县家眷跟前走动,伺候好了那家的老太太,很有几分体面。”
  “人呢?”
  “她在城里有处小院子,常在那住着。只是这几日都不见人来。昨儿大人上门来找,梅娘着急心慌,打发人去讨主意,谁知门上一道大锁,死活叫不应。寻访邻里,都说最近不曾见过。”
  周青云看一眼马稿案,依旧对江瘸子没什么好脸色,摆手说:“先去那边蹲着。”
  蹲着比坐着好啊!江瘸子欢欢喜喜去了,排在末尾,为表诚意,不蹲只跪。旁边的有样学样,不敢蹲,全跪下了。
  周三伸着脖子在看,周松朝他使了眼色。
  外边秋风一刮,灰尘夹着落叶卷来,昏天暗地的,像是天要黑了。
  这是天赐良机,周师爷忙说:“爷,都累了,要不就先散了吧。”
  周青云看向马稿案,见他正揉着手腕,点头说:“你记得叫人去传个信,明日辰正一刻,我要传唤房家人,如今谁管事,我找谁。”
  这是要索贿?
  周松顾不上提醒他,胡乱应了。
  一声“退堂”,大伙各回各家,蹲着人的犯愁:我们怎么办?
  周老爷眼睛上蒙着纱,不怕扬尘,踱步到她们跟前,叫了一声“起来”。
  众人恭恭敬敬站起。周青云往东厢去,站在户房门口叫:“冯主簿,请出来协助公务。”
  冯主簿偷听了两个时辰,屁股都坐痛了,此时还得装装样子,高声答:“请大人稍等,这里还差一笔。”
  呜呜的风声里夹杂着周大人一声笑,冯主簿心里一咯噔,整了整衣衫,半垂着头出来问:“不知大人此刻要做什么?”
  “有一事要向主簿请教,婉华楼这些人,跟了个龌龊鸨子,沾了一身坏习气,不好不好。上下一团龌龊,若再放纵,只怕将来要闹出更大的事来。本官想问问,是否还有官府代赎法官府出钱帮忙赎身?好将她们放出去耕作,以劳赎罪。”
  在场的人都傻了眼,这……到底是罚,还是奖?
  方老娘刻薄,梅娘要听她的。有这两人盯着,她们一日至少要挨一顿打骂,接的客人,大多数是畜生不如的下流混账,那些腌臜手段,磨得人想死。她们想跑也跑不了,只能熬一日算一日。
  做梦都想脱籍啊!
  周老爷将这当成了罚,误会了她们的眼神,板着脸呵斥:“求情也无用,一个都不许放过!我看铜狮县附近的地,荒了许多,每人配一亩一分,年缴一石,倘若偷懒,秋收过后就来受板子。为免半道逃跑,就住东行驿馆,三人一组,跑一个,两人连坐。先借你们一石粮,让我算算,呃……做满五年才能脱罪,少一天都不行!”
  啊?有了地,还有房?外头租税,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啊。
  冯主簿倒吸气,周青云凑近了,亲热地帮他掸灰,不轻不重问:“冯主簿可是收了谁家的金子,要徇私?”
  金子?冯主簿脸色大变。
  周青云大笑道:“一句顽话,缓和缓和,主簿不要见怪。”
  冯主簿不敢再怠慢,垂着头说:“像是有那么一回事,我回去翻一翻旧典,要是没改,那就照大人的意思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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