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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向晚像只灵巧的猫,从院墙上一跃而下。
  她拿起包袱,想了想,打开父母的房门。
  俞大民和向红夫妻俩为女儿担忧了大半个晚上。
  好不容易睡着,耳边居然恍恍惚惚地听到了女儿喊“爹娘”的声音。
  向红闭着眼睛,用手肘撞了撞丈夫:“大民,我是不是幻听了?我咋听到了咱闺女的声音?”
  俞大民揉揉耳朵,眼皮像有千斤重,好不容易睁开一点,又猛地闭上,嘟囔:“好像是有……”
  “爹娘,不是幻听。”
  俞向晚举着蜡烛站在床边。
  俞大民听到声音,睁眼一看。
  只见床头站着一个长发头的女人,光映在她脸上,眼底发出幽幽黄光,特别可怖。
  鬼啊!
  “啊——”
  俞大民的尖叫被捂在嗓子眼。
  “爹!爹!爹!是我!”
  俞向晚生怕俞大民发出声音把全村人都喊起来,连忙捂住俞大民的嘴。
  她着急解释:“我,俞向晚,晚晚。”
  俞大民感受到手里的温度,热热的,的确是人,不是鬼。
  而且这熟悉的声音和语气,不是闺女还有谁?
  “呜呜呜……”他示意俞向晚放开手。
  要憋死了!
  俞向晚反应过来,“哦哦”两声,撤开手。
  向红连拍好几下胸口,她从床里侧爬起来,伸手就是tຊ几巴掌,直接打在俞向晚的背上。
  “你作死啊!跑到我们房间吓人!”
  俞向晚连忙躲开:“娘!疼!”
  俞大民的心还怦怦乱撞,只不过碍于大男人的面子,不好直接说出来。
  这会儿他公开支持妻子的打女儿行为:“该打!”
  打是亲骂是爱,房间里好一番母慈女孝。
  向红打着打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啊,你嫁人了啊,今晚不是……不是你和邹建文的新婚之夜吗?你怎么跑回家了?”
  俞向晚呲牙咧嘴,揉揉被拍惨了的肩膀:“娘,您才想起这事儿啊。”
  “别贫嘴,快说怎么回事?”向红可太气了,这不省心的孩子。
  俞向晚开口就扔下一个大雷:“我要和邹建文离婚。”
  俞大民和向红这对父母同时瞪大眼睛。
  “你……你说什么?”俞大民结巴道。
  俞向晚:“我说,我不和邹建文做夫妻了,我不和他过日子,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你这……”向红又上手了!
  这回打得比刚才还狠,声音啪啪地响。
  俞向晚跟个猴子一样在屋里上蹿下跳。
  “你们听我说!听我说!”
  “我可以狡辩,啊,不,我可以解释!”
  俞大民心疼女儿,“哎,红,要不,咱先听听闺女怎么说?”
  向红打累了,顺坡下驴,喘着粗气看俞向晚:“我倒要听听你怎么狡辩?”
  俞向晚不敢耽搁,忙把邹建文干的缺德事说出来。
  “他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在新婚之夜去探望别的女人,还一去不回,这样的男人怎么靠得住吗?”
  俞大民气得腾一下站起来。
  “这个龟儿子!居然敢欺负我女儿,我这就把你哥叫起来!咱们家有男人!”
  俞向晚赶紧拦住人。
  俞大民粗眉倒竖:“咋地?你还护着他?”
  俞向晚:“爹,我要是护着他,我还会和他离婚?”
  向红瞥了俞向晚一眼。
  这傻闺女终于有心眼子了。
  “大民,先别冲动,我去把晨子给叫起来。”
  可不能让俞向晚去叫,要让她去叫,效果就跟刚才一样,把家里的男人给吓死。
  俞向晨揉着眼睛加入了这场半夜家庭会议。
  俞向晚左右看看,十分满足。
  一家人就要齐齐整整。
  “爹,娘,哥,我跟你们说……”
  接下来,俞向晚大倒苦水,极力渲染新房恶劣的生存环境和受到的不公正待遇。
  向红又生气又心疼:“当初是谁要死要活,一定要嫁给他?”
  俞向晚叹了口气:“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还是娘您看人准。”
  闺女都自己承认了,向红反倒不好继续骂下去,往闺女心口插刀子。
  “那现在怎么办?”俞向晨挠头。
  他亮起肱二头肌,安慰俞向晚:“晚晚别怕,哥帮你打回去。”
  俞向晚安抚:“哥,你别和爹一样,整天喊打喊杀,注意形象,都是要娶媳妇的人了。”
  俞向晨大脸一红,“这说你的事呢,怎么又扯到了我的身上?”
  俞向晚:“我这事儿黄了,那些嫁妆就变成聘礼算了。”
  原主喝了邹建文的迷魂汤,死活要快点结婚。
  家里条件有限,本来给俞向晨娶媳妇的钱,都给她当嫁妆了。
  也亏得俞向晨是个心胸宽广的宠妹狂魔,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
  俞向晚肯定要把这份东西给还回去。
  向红欣慰。
  女儿终于拎得清了。
  “那等明天,我们上门去,把事情一五一十吃说清楚。”向红道。
  俞向晚忙道:“爹,娘,哥,这事儿啊,我想过了,得有证据。”
  “你们听我说,明天我们这样安排……”
  商量好对策,俞向晨看向俞向晚的眼神都带着敬佩。
  “妹,你这嫁出去一趟,聪明了好多。”
  俞向晚:……
  这到底是夸还是损呢?
  “哥,吃一堑长一智,新房四处漏风,我一个人孤零零躺在那里,脑袋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以前真的做错了,那个邹建文是想借着我这个生产队队长女儿的身份,给他谋福利。”
  向红嘴上骂得狠,心里还是疼女儿的。
  “看清楚男人比什么都强,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
  俞向晚小鸡啄米般点头。
  她来到这个年代,哪儿还敢结婚?
  先活下去再说,等恢复高考,她怎么也得考出去上大学。
  现在是七二年,再熬几年就行。
  “行了,”向红赶人,“各回各屋睡觉,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俞向晚把包袱放好,去厨房烧水。
  正生火呢,回头一瞧,对上向红的脸。
  “娘!”
  俞向晚拍拍心口:“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呢?吓死我了。”
  向红走进来:“我看你半夜不睡觉,在这捣鼓什么?”
  俞向晚老实道:“我刚才爬隔壁陆家的院墙进咱们家,身上脏了,烧点水擦洗。”
  她有洁癖,要不然睡不着。
  向红没好气地夺过她手里的火柴,一边数落一边熟练生火:“哪儿这么多臭毛病,就这么一点灰,还要擦洗。”
  俞向晚呲牙一笑,挽住向红胳膊:“娘,还是你对我最好。”
  “什么邹建文,臭男人,连向红同志的一个手指甲都比不上!”
  俞向晚嘴里的彩虹屁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撒。
  向红心里高兴,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光对我油嘴滑舌有什么用?明天把这份劲儿给我用到邹建文和他姑邹二花身上!”
  俞向晚:“一定完成任务!”
  她勾唇一笑,志在必得。
  骗女人的臭男人就该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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