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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晚棠刚想出声,就看到裴渡身后还紧紧追着两个太监,看着不起眼,可看脚步是练家子,眼底都是杀气。
  叶晚棠想到方才裴渡衣摆袖子处好似带着血迹,虽然还没弄清情况,也没正面碰面,却条件反射短促叫了一声。
  “蛇。”
  “你们等一下。”
  那两位太监看到叶晚棠,立刻收敛了杀气,虽不认识她,但看她衣着知道是贵客,挤出一丝笑请安,还想再去追。
  叶晚棠使了个颜色,听雨立刻说明叶晚棠是去见皇后的,听雪拦住两人,指着旁边的草丛,让他们帮忙找蛇。
  “要是咬了贵人就不好了。”
  两人并不想帮忙,找借口要走,听雪却拉着他们不放,力气大的根本挣脱不开,只能忍气吞声帮忙。
  结果,自然什么都没找到。
  “可能是跑远了,或者我看错了。”
  叶晚棠说完,听雨立刻道歉又道谢,主仆三人配合默契。
  两位太监脸色难看,却忌惮着叶晚棠是去见皇后的,没敢找茬,只匆匆离开。
  但此时,早已失去裴渡踪影。
  叶晚棠看着他们离开,松了一口气,和听雨听雪笑笑:“走吧。”
  和两位太监追踪方向完全相反的宫殿墙角,一双幽深的双眸正目送她离开。
  “又是你。”
  她再一次帮他度过了危机。
  还真是渡他了。
  “渡爷。”一位小太监找到裴渡,狠狠松了一口气。
  “还好您没事,这次真是凶险。”
  裴渡一言不发向前走去,凶险才对,凶险才能靠近真相。
  很早之前,他便发现,无形之中一直有人看守着他。
  明明他没任何看管的价值。
  更奇怪的是,背后的人忽然改变了主意,竟要将他太监了送皇宫,越发疑点重重。
  为何要将他送进皇宫?还强调净身再才送进宫中?
  皇宫给他的直觉很危险,如同巨兽,仿佛要将他吞噬。
  但他从来不喜欢被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偏要去看看皇宫有什么。
  小太监庆幸着,回头看了看:“渡爷认识那位贵人吗?”
  裴渡摇头:“不算认识。”
  “那渡爷运气可真好。”
  天底下最差运气的裴渡:“我没运气,是她良善。”
  小太监讨好接上话:“但渡爷您说过,好人一般没好结果。”
  裴渡看了一眼小太监。
  “她会有好结果。”
  不然这天下,多让人失望。
  小太监被他看得脊背一凉:“渡爷说得是,要不是被渡爷救,我早就死了。”
  裴渡没说话,反问道:“你知道渡这个名字从何而来?”
  小太监兴奋回答:“小的知道,是佛不渡你,我渡你,小的就是被渡爷帮忙渡过难关的。”
  裴渡轻轻颔首。
  他从前不知道怎么渡人救人,后来才学会的。
  叶晚棠进了长信宫,在含德殿外等待时,思绪却飘到了方才匆匆一瞥的裴渡上。
  说起来可笑,上辈子她差点嫁给裴渡了。
  她前三次嫁得荒谬,那差一点的四嫁更为荒谬,因为差点四嫁的裴渡,是个太监。
  当时她被算计‘小产’后,燕白洲只看过她一次,便是通知她,他要娶苏芷瑶,苏芷瑶将作为平妻嫁进来。
  而她,则被禁足终身。
  到燕白洲苏芷瑶大婚当日,意外得知当年被陷害爬昱王床的线索,她狼狈从贤贞院逃出来,却意外撞到一个俊美魅惑‘妖人’一般的男子。
  长身玉立,俊美清萧,眉如远山,肤白如雪,仿佛雪中寒梅,五官出色得让人惊叹。
  偏偏他的双眸像一潭死水一般,无神又无情。
  一张为祸众生的脸,因为这双眼,显得无比阴沉,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靡丽而妖异,危险又迷人。
  叶晚棠不认识他,但一眼看出他身份尊贵,偏偏她还踩脏他绣着金线一看便价值不菲的披风。
  看着男人的冷戾双眸,叶晚棠心底满是绝望。
  “抱歉……”
  刚开口感觉到身后有声音,她犹如惊弓之鸟,抬脚便逃。
  可太慌乱,加上腿上有伤,瞬间狼狈往前摔,直到一双手将她扶住。
  扶住她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却有些细细的伤疤。
  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嘶哑冷冽。
  “你想离开将军府?”
  叶晚棠咬牙没有吭声,只用力站稳。
  “你这样离开,很快会被抓回来。”他放开叶晚棠,顿了顿:“要不要跟我走?”
  叶晚棠抬头,声音干涩问:“你认识我?”
  他想了片刻否认:“不算认识。”
  又补充道:“但我可以带你走,只要你愿意,也会保护你。”
  叶晚棠沉默了片刻,她时日不多了,眼前的男子明明看着狠戾冷漠,但是他方才扶她的手却是暖的,动作是小心的。
  她不想就这么死在贤贞院,她想逃离将军府这座禁锢她的牢笼。
  所以她用力点头:“我愿意,我跟你走。”
  她不认识眼前的男子,但那又如何?总好过无声无息腐烂在这院子里。
  叶晚棠恨不能插上翅膀,飞离将军府,奈何她脚伤了。
  “得罪了。”男子沉默片刻,将她拦腰抱起。
  男子似乎很熟悉将军府,避开人流往侧门去,没想到避开了下人,却遇到了燕白洲。
  燕白洲第二次大婚,前方在宴客,喝了几杯酒后,他却不受控制的来到贤贞院。
  叶晚棠也没想到会遇到燕白洲,看到他后,她全身僵硬,还没反应过来,燕白洲已经快步上前。
  走近了,燕白洲才发现怀里的人是她,一瞬间顿时僵住,额头青筋暴起,却死死忍住,和男子行礼,口称千岁。
  在叶晚棠禁足的日子里,朝堂上多了一位权倾朝野,喜怒无常的千岁爷裴渡。
  这位千岁爷来历成谜,有一天忽然冒出来,入了皇帝和皇后的眼,任司礼监掌印,一跃成为宦官之首。
  明面上掌握着人人皆惧的金吾卫,掌管皇帝亲卫队,护卫皇帝,巡查京城,暗里手里还有一支暗卫,那就是一支皇室枭犬,专门铲除有异心之人。
  凡是被裴渡盯上的人,都没好下场,他手段狠辣,说杀就杀说抄家就抄家。
  裴渡权势滔天,一跃成为朝臣眼中的阉党奸臣,偏偏皇帝和皇后对他信任有加,百般维护。
  别说燕白洲,便是昱王都在没在他手里讨到好,短短时日,已成为最不能招惹的阎王爷。
  燕白洲和他不是一路人,并没给他下了请柬,没想到他会不请自来,甚至还抱着叶晚棠。
  燕白洲不知道两个毫无关联的人为什么会扯上关系,谁不知道裴渡无牵无挂,没有任何软肋。
  “不知千岁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只是千岁怎么抱着我的妻子?”
  妻子两字,他咬得极重。
  裴渡反应冷淡:“你的妻子不是在等你洞房花烛夜?”
  “那是平妻,她才是我的正妻。”燕白洲上前:“叶晚棠,下来。”
  他眼神里都是杀气,伸手要去接叶晚棠。
  裴渡却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今日,我要带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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