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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水,万籁俱寂。
  男人悄无声息出现在江稚身后,趁她不备时捂住她的口鼻,强行拖着她穿过一条长长的小径。
  中途江稚想自救,可奈何男人手劲太大,她丝毫没有挣扎的余地。
  眼泪蓄满眼眶,江稚心中充满恐惧。
  她后悔刚才在偷听时,把注意力都在那两道声音上,从而忽略了周围是否有其他人。即使她没听到什么内容,但万一是那些人以为她听到了不该听的……
  接下来该怎么办……
  江稚迅速冷静思考接下来会发生的任何情况。
  两分钟后。
  江稚被带到一处偏隅的凉亭外。
  男人松开手,江稚得了新鲜空气,大口大口呼吸着,身体却因惊惧发软而不受控制栽倒。
  ‘咚’的一声,她膝盖嗑在台阶上,唇角溢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男人赶忙将江稚扶起上台阶,但刚一松手,江稚再次栽倒下去。
  石板地面冰凉,江稚痛得打了个寒颤,眼镜也随之掉落,但她已经顾不上了。
  她忍着疼痛想爬起来,而这时,她面前出现一双深棕色皮鞋。
  江稚屏着呼吸,浑身绷紧。
  深棕色皮鞋的主人在她面前站了片刻,随后蹲了下来,捡起江稚刚才摔倒时不小心掉落在一旁的眼镜。江稚紧张之余,余光注意到男人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小手指上还戴有一枚尾戒。
  有些眼熟……
  可她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江稚正紧张着,男人伸另出一只手挑起她下巴,她被迫仰头,猝不及防对上男人深沉晦暗的眸光。
  居然是他!
  “你在自寻死路么?”男人一字一句,声线冰冷。
  江稚唇齿哆嗦着喊道:“周先生……”
  看到是周聿竹的那一刻,江稚眼里的惊惧不降反增。
  同时周聿竹也将江稚眼里的惊惧尽收眼底,默然片刻,他用指尖一点一点拨开她额前厚重的刘海,绝美的一张脸呈现在他眼前。
  是摄人心魄的美。
  周聿竹眼底浮动着不明情绪,捏在她下巴上的手,也不自觉收紧了几分力度。
  “疼……”她皱眉,看起来很害怕。
  听见她喊疼,周聿竹手上力度松开一些,随后将她额前厚重的刘海复原,再将眼镜给她重新戴上,恢复成之前普通的样子。
  做完这些,他扶她起来。
  江稚咬牙忍着膝盖上火辣辣的痛,表情皱得像苦瓜。
  周聿竹问她:“摔哪了?”
  江稚穿着长裤,破皮的膝盖被裤腿遮着,旁人自然看不出来她摔到了哪里。她实在不想大惊小怪,忍着火辣辣的疼说:“是他太粗鲁,我被吓到了,没有摔到哪里。”
  周聿竹看向站在一旁的陈进淮。
  陈进淮心里一个咯噔,讪讪道:“我以为江小姐站稳了才松手。”
  周聿竹眸光凝着冷意。
  陈进淮立即机灵的对江稚说:“周先生见你在那窥听,就命我把你带过来,我怕突然跟你说话会吓到你,到时候闹出更大的动静,就用了这么个蠢办法,江小姐多担待。”
  怕吓到她才用这个‘掳走’的蠢办法……
  江稚苦笑,这个蠢办法明显更吓人好吗。
  诶等等、
  江稚忽然偏头,看向身旁的周聿竹:“周先生是在帮我?”
  周聿竹垂眸睨着她,语气淡淡的:“你以为呢?”
  她以为……
  她还以为自己今晚要交代了呢。嘶……膝盖好疼,疼得她眼里都起了薄薄一层水雾。
  “江稚。”周聿竹叫她名字。
  江稚茫然抬头。
  周聿竹一字一句:“住进周家之前,你父亲难道没告诉你,在这里永远别做一个太好奇的人。”
  他语速平缓,但江稚却从他语气重听出了蕴藏着的一丝怒意。
  脑海浮现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你在自寻死路么。
  差一点点……
  江稚心口发闷:“我父亲没跟我说过这些。”
  周聿竹睨着她倔强的脸:“那就记住我刚才说的每一个字。”
  江稚明白周聿竹的意思,刚才是真的惊险,要不是他看到了她,并让陈进淮把她带走,等她她拨开棕榈叶被重婉英发现,这周家以后也不用待了。
  沉默片刻,江稚收敛起倔强:“以后不会再好奇了。”
  周聿竹没想吓唬她,见她状态不好,声音不自觉柔和了几分,提醒道:“自己原路返回。”
  江稚摇头:“原路返回不了。”
  周聿竹:“迷路了?”
  猜这么准!
  她是不是看起来就很像容易迷路的人?
  江稚露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也不是迷路,我只是找了一条回去更近的路。”
  周聿竹看穿她:“然后一不小心又撞见什么,再闹出点动静来,等到明天,你就会看见你的门外频繁出现不同的人,他们轮流来监视你。”
  江稚:“……”
  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她皱着一张小脸转身,想坐石凳上缓缓心情,周聿竹却将她拉了回来,许是他没控制好力道,她也没设防,猝不及防就这么撞进他怀里。
  她的脸几乎贴在他衣服上,触感是缎面衬衣,淡淡的冷杉气息萦绕鼻尖,意外的好闻。
  江稚呆滞片刻,直到他沉稳的声音落在她耳畔:“我扶你。”
  “不……”用!
  拒绝的话还未说完,周聿竹已扶住她的肩臂,带她到石凳那坐下。
  陈进淮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本来周先生今天离开得晚就不同寻常,刚才路过还破天荒多管了一件闲事,最后还对江小姐这么亲力亲为照顾。
  跟在周先生身边这么久,陈进淮今天还是头一次见到周先生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
  他有种万年铁树要开花的错觉……
  “去叫北笙过来。”周聿竹交代道。
  “是。”陈进淮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这下凉亭里只剩下江稚和周聿竹两人。
  四周静寂,无人走动。
  江稚仰头看着周聿竹清冷的背影,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可盯着他背影看了半晌又不太敢开口,内心挣扎了数秒,还是放弃了,等他走了再说吧。
  咕咕咕咕的声音从江稚肚子里发出来。
  江稚赶紧捂住,一抬头,周聿竹正看着她。
  “还没吃晚饭?”他问她。
  她一脸尴尬:“没吃。”
  周聿竹:“所以这么晚出来走动,是想去找吃的?”
  他猜对了。
  但就这么被他猜对了,让江稚觉得很不好意思,只好故意岔开话题问他:“周先生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周聿竹眸光盯着她:“因为多管了一件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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