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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喜跟着金桂去往留园中庭,她一到便看见一众小姐绫罗绸缎在身,打扮得十分娇艳,各有各的特色,像冬日里开得正旺的粉嫩桃花,斑斓绮丽。
  有一部分人围着荡秋千,云喜的视线顺着的小姐们徐徐往上,落到身穿粉色褙子的王筝身上,看见王筝正抓着两根绳子,荡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快,脸上泛起的红晕也越来越重。
  见她玩得正起兴,云喜的心不知怎的,忽然咯噔一下。
  生怕她从上面趔趄摔下来。
  隔了半晌,留园中庭进来了燕王妃和其他世家国公夫人、侯府夫人等一行女眷,谢莺莺和谢馥君两人看见燕王妃,遂迎上前去,施了施福礼,亲切地喊一声母亲,其余的夫人,则喊一声王夫人、萧夫人、崔夫人和沈夫人。
  几位端庄大气的贵妇站在一起,看着也才四十开外,头戴金钗珠翠,梳云髻高枕,穿质地上乘,图案华丽的抹胸襦裙,手挽印花纹半袖披帛,显得匀称修长,面容白皙tຊ,富态可掬,看见自家闺女在一起玩耍,一个个流露出慈祥温婉的模样。
  这时王筝出了一丝状况,挂在粗树干上的绳子晃得厉害,有轻微的磨损,众人被王筝的一声呼喊,都提心吊胆了起来,纷纷叫人去秋千底下护着。
  云喜便是那个被人拉去守着王筝下来的人。
  王夫人尤为紧张,着急地说:“筝儿,你抓紧绳子,不要害怕看,阿娘派人叫你哥哥来救你了。”
  王筝惊慌得花容失色,她踩着踏板的腿微微颤抖,连回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战栗,“阿娘,我怕是等不到循哥哥了。”
  她荡得太高,一时半会控制不住秋千的幅度,又见前面有四五个围着她的婢女,腿一软,手一松,整个人往前面扑去。
  云喜看着她,如风中籁籁飘动的白絮,零零落落地颤动着,她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想接住那抹飘絮,原以为自己能接住,却没想到自己直接被她撞飞,整个人扑在冰冷的掖池中央。
  哗啦一声——
  像一只不谙飞行的蝴蝶,落魄滑稽地坠落清池,溅起四周水花,惊起一滩池中白鹅。
  不会泅水的云喜,在池中扑腾,丝丝冰冷的寒气直戳入骨,她在水中好似闻到池底散发的,夹着泥土味道的水草香。
  这般嗅觉,意味着她已坠入池底。
  无论她怎么翻滚挣扎,都被细细密密的水草绞住双腿,迟迟动弹不得。
  四面八方的水呛得她几近昏厥,缺氧的感觉快要没于头顶,可她不想就这样死了……
  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有做,她还没找到她的亲哥哥,她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死了……
  此时,几位身穿上乘绸缎华服锦袍的男子闻讯赶来,为首的王循,看见王筝的手臂上只磨损了一点,便道:“你怪不小心的,荡秋千不能荡太高,下不为例。”
  王筝被自家大哥训斥,乖巧地点点头,忽而想起有人跌落池中,小鹿般的眼睛带着一丝苦涩,忙道:“循哥哥、晦哥哥、皇长孙殿下,方才有人为了救我,掉池里了,你们赶紧派人去救她上来!”
  王循看了眼王筝,问道:“是谁落水了?”
  这时,金桂站出来,双膝跪下,对着一众身份地位高贵的人,忙磕起头来,紧张地道:“是云喜那丫头,她不懂水性,求求各位爷派人去救她。”
  谢如晦和王循一听,顿生不悦,冰冷的眸子霎时怒气腾腾。
  不等谢如晦喊人,王循却先行一步,跳入池中,奋力游向池底。
  他看见云喜被水草缠住,从腰间掏出短刀,隔开羁绊,继而握着白如莲藕的玉足往自己身上带,在水中看见她奄奄一息的样子,立马揽住她的袅娜腰肢,带出池中。
  “呼——”
  王循将她抱上来,放在池边一侧,目光微沉,捏着她的下颌道:“没我的允许,你不准死,听到没有!”
  王循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惊愕,尤其是燕王妃和谢馥君两人的脸色一阵青白,谢馥君斜了眼谢如晦,只见他表情平淡,狭长的凤眸无波不起一丝涟漪。
  她心里的滋味有些复杂,自己的未来夫君竟然对一个卑贱的婢女如此紧张,真叫人看不过去!
  她咬咬牙,走上前去,双手搭在她的手臂上,“循哥哥,我们已经派人叫医女过来,你别太着急。”
  王循一把将谢馥君推开,兀自把昏厥的云喜抱起来,“不用你管,我自个去寻大夫。”
  他的这番举动,踩在谢如晦的雷点上。
  谢如晦遽然变色,冷哼一声,敛眸说道:“王循,在皇长孙殿下面前,不得无礼。”
  王循神色难辨,“人命关天,皇长孙殿下宅心仁厚,关心天下百姓,见人落水不会不管不顾。”
  谢卿雪只飞快地瞥了眼双眸紧闭的云喜,原来昨日自称“金桂”的丫头,叫云喜。
  他淡淡道:“循兄,你先把人放下罢,医女很快便到。”
  话说间,约莫十二、三光景的小婢女带着红杉过来,红杉拎着医药箱,穿过廊檐底下,看到一群门阀世家,身份勋贵之人站在池畔,暗道:“到底什么风,把这群人给刮来,还围着云喜一个!”
  她看到这般场景,脑子开始起雾,到底哪儿出问题……
  难不成云喜最近命里犯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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