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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府内,一间屋子里围满了人,床上躺着的女子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看起来毫无生机,王大夫把手指搭在她纤细的手腕处,观察着脉象,神色凝重。
  曲夫人看王大夫许久没有说话,于是走上前来询问道:“敢问大夫,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一直昏迷不醒?”
  她那日不过让她多跪了几个时辰,没想到她连这点惩罚也受不住,她那贱人母亲是青楼出身的粗鄙之人,生的女儿倒是身体娇贵,三天两头的生病。
  曲夫人对她什么时候痊愈,并不关心,但是她与国公府夫人说好了,过两日打算带着曲妍之去和世子见一面,上次宴会本来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请帖也发下去了。
  没想到那日国公府派了下人过来,说世子身体不适,那日不便出席宴会。
  现在她突然间卧病在床,她要怎么跟国公夫人交代?
  曲府现如今的地位与从前大不相同了,虽说她与国公夫人平日里交好,但这些表面的情谊远远不够,若是两家联姻,势必会给曲府带来一些更大的利益。
  王大夫默了片刻,才起身回答曲夫人的问题:“按脉相来看,曲小姐只是身子着凉,寒气入侵而已,可喝了汤药,为何迟迟不醒,这就恕老朽无能为力了。”
  王大夫起身再写了一封药方交给下人,“按照这个药方去煎药给她喝下,要是还不醒,那就另请高明吧。”王大夫说罢便提着药箱给曲夫人行礼退下去了。
  曲夫人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不耐烦地对着下人道:“去重新煎药吧,其余人都给我回院子好好待着去。”她冲着屋子里其余的人喊了一声。
  “是,母亲。”站在一旁的年纪稍轻的小姐们听到后,便纷纷退出了房间。
  她们听闻曲妍之病了,都一个接一个的来探望,她们乃是妾室所生,姨娘教导说,曲妍之身份虽然与她们一样,但是母亲对她的态度可不一样,让她们平日里多跟她们这位二姐姐走动走动,说不定能得些好处。
  这才借着生病的缘故跑过来瞧上一眼。
  这里面真情实感对待曲妍之倒是没几个。
  世家王侯中,薄情的比比皆是,在一切利益面前,亲情倒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
  直到下午曲妍之还没有醒来,曲夫人坐在大厅里脸色极其难看,正当她要发火时,外面一小厮急急忙忙的赶进来,回禀她道:“夫人,外面有一道士,说是能治好小姐的病。”
  本来是要赶他走的,但那道士说的煞有其事,他们还真一时做不了决定,所以就先来通报夫人决断。
  曲夫人端起茶杯的手一滞,停下动作,拧着眉问道:“道士,哪来的道士?”
  小厮把刚才门前发生的事情一一跟她陈述了一遍。
  曲夫人皱着眉想了想,最终决定让他进来,不到一会儿,人被带来进来,曲夫人随声望去,那道士身穿一袭青色道袍,一手捋着胡子,一手握着拂尘,看着倒像模像样的,只是这道士她竟然瞧出了一丝丝的眼熟。
  道士抬眸迎上了对面人投过来审视探究的目光,对她微微弯腰一礼,“见过夫人。”
  “你说你有把握治好府中二小姐的病情?”对于这种神叨叨的人,她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你是如何得知府中有人生病的?”曲夫人没等他回答,又继续追问。
  那道士淡然一笑,回她:“先前见一大夫面色凝重的从贵府出来,如此神色,应该是对这病情束手无策,贫道也是推测出来的,说不定府里的贵人贫道能治好呢?”
  曲夫人见他说话如此笃定,反倒来了兴趣,“哦?那你想要得到什么?若是治不好呢?”
  “贫道初来京城,缺的无非钱财,倘若治不好,贫道承认技不如人,任凭夫人处置就是。”
  几番对话下来,曲夫人这才放心让他去曲妍之的院子中看病。
  下人带着他到曲妍之的房间后,便对着屏风后躺着的女子道:“这位便是二小姐,她已经昏睡不醒有两天了,您请看看!”
  他走到屏风后一眼便看到了床上面色苍白的曲妍之,前些日子江韵清见她,她面上虽有一丝丝忧郁的神情,但至少瞧着有精气神,现在却没了丝毫活力,看来她母亲对她的影响很大,想必她应该恨极了曲府的这一家子人吧。
  江韵清收回思绪,吩咐下人退至一旁,而后替她把了脉,她寒气入侵是一回事,最重要的还是心里的那一道坎。
  她拿出银针先给她施了针,把穴道疏通开来,让里面的浊气散开,而后从衣袖中取出了一颗药给她喂下去。
  做完这一系列后,她就静静的坐在床边守着她,果然没到一刻,原本昏睡的人儿开始有了动静,她双眸依旧紧闭,但神色痛苦,像是极力挣扎什么,江韵清紧紧握住她乱动的双手,直到她情绪稳定下来后,才放开手。
  不知曲妍之梦到了什么,发丝黏腻粘在额前,汗珠从双鬓间一直流到了脖颈里,雪白的中衣也沾染了少许汗迹。
  最后江韵清把手里的两枚银针插在她头上,她神色专注,心里默默掐算着时间,到了时辰才把银针收回去。
  “你们先去烧一盆热水来,顺便再拿身干净的衣裳,不到一炷香时辰,她应该能醒了。”
  江韵清支走了屋子里仅剩的两个下人,快步来到床前握住她的手,轻轻的叫她:“曲小姐醒醒……”
  曲妍之被一场无尽梦魇困在其中,梦里,母亲还未去世,还陪着她念书识字,教她各种为人处世的道理,只有她们母女两人,曲府的一切都与她们毫不相干。
  可是画面一转,她又看到母亲病重卧床,气若游丝的对她说:“妍之,娘这病怕是撑不了几日了,以后娘走了,你要好好的,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
  她在梦中牢牢握着母亲的手,泪流满面,想开口说让她不要离开她,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梦中,她看见曲氏,曲将军,她那名义上的亲生父亲是如何对待她母亲的,后来母亲病重的原因,竟是那曲氏的手笔。
  那他们假惺惺接回去母亲的尸体干什么?
  之后的事她简直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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