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泽放在身侧的手攥紧，直到一阵刺痛传来，他才回神。
他低头看向掌心中缓缓渗出的血迹，半晌，唇角扯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
从未有一刻，他能如此清晰的感受到，曾属于他的宋初瑶，再也不会回来了。
喉间骤然涌起一股腥甜，这次，陆北泽有些压制不住，嘴角溢出血迹。
他仓惶看向前方，却见所有人都围在宋初瑶和于辞身边，无人注意到他。
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他抹去那一点血迹，强撑着给江子楚发信息。
“把车开到楼下等我。”
随即他站起身，透过重重人影看向宋初瑶。
一眼万年。
下一刻，他骤然回身走出了宴会厅。
楼下，黑色的迈巴赫静静停在那里，陆北泽拉开车门径直进去。
江子楚刚回头，就看到高大的男人身子整个人跪伏在后座，剧烈咳嗽间，触目惊心的鲜血从他嘴里溅落，落在白色的真皮座椅上，让人骇然。
“陆总！”
江子楚脸色大变，他扭头朝医生怒喝：“去医院，快！”
两个小时后，江子楚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陆北泽，眼里悲哀之色渐浓。
不久前，医生的话回荡在脑海。
“外表看着好好的，内里一团糟，有心衰迹象。”
没人比他更清楚陆北泽为什么变成这样。
因为一个叫宋初瑶的人。
江子楚纵然在心里对陆北泽对待感情的方式颇有微词，但现在，他也不知道如何说。
没多久，陆北泽就醒了。
他下意识舔了舔干裂的唇，朝江子楚问：“我怎么了？”
江子楚沉默着，好久才闷闷的说：“医生说，让您好好养身体。”
“这样啊，”穿着病号服的陆北泽并没有从前的雷厉风行，反而透出一丝旁人难以窥见的脆弱。
他眼神放空，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两年前从国外回来的自己，就已经有一点不好的迹象。
可他不想管，他忍着胃痛和心衰，一边将陆氏做起来，一边等着宋初瑶好起来。
后来，宋初瑶真的好了，健健康康的出现在他眼前。
可他却撑不到宋初瑶原谅她那天了。
不过也没关系。
陆北泽回神，看向江子楚：“我想回老家待着，你去请个律师来。”
江子楚心里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陆北泽朝他笑笑：“去吧，麻烦你。”
江子楚眼眶骤然红起来，他有些控制不住的开口：“陆总，医生没说没得救，您别放弃。”
陆北泽摇摇头：“我不想呆在医院。”
……
陆北泽离开这座城市的那天，刚刚下起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他拍了拍江子楚的肩膀，说：“该处理的我都处理完了，以后陆氏就交给你了。”
江子楚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他眼眶一红：“陆总，真的不用告诉宋小姐吗？”
提起她，陆北泽又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他扯了扯唇角：“不用，我没必要再出现在她生活里，那份离婚协议书你记得给她，算是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说完，陆北泽转身便上了飞机。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向脚下这座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越来越远，脸色无波无澜。
只是，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离婚证，小小的本子，像是斩断他执念的利剑。
隐约间，有晶莹从他眼角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