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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岁看相,百日看长。
百天时间,足以让借来的命格与魁葵融合。
再请仙家一看,便知日后吉凶。
香灰落到香案上,化为十二个字。
十八载,鬼门开,百鬼侵,命格丧。
而回到家的魁梓玉卜了一卦,卦象所指也正是这十二字。
借来的命格,终究是保不住,魁葵十八岁那年七月半,鬼门大开之日,便是命丧黄泉之时。
王老太不由叹了口气,磕了个头,问道:“可还有其他办法?”
香灰无风自散,似是在告诫王老太,一切已成定局。
她苦笑着看着怀里的女娃,骨肉亲情,哪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往后的日子里,王老太越发潜心修炼。
甚至佛道双修,日日诵经上香,并将所积功德全部回向给了魁葵,只望三年后能有所转机。
魁葵日渐长大,三岁的女娃娃,长得十分水灵。
她整日跟在王老太的身后,姥姥,姥姥的叫着。
王老太每日早晚给每个堂口上香供奉,她有样学样。
只是她的香,永远点不着。
王老太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脸,眼底是化不开的担忧。
小孩不懂缘由,自然谈不上难过。
她学着姥姥的样子,每日恭敬地朝仙家牌位磕头诵经。
王老太替村里过世的人做法事,她也跟着。
这一日,村口第一家的王老三去了。
王老三膝下独子,取名有才。
他自已没什么文化,却望子成龙,操劳一生,省吃俭用供王有才读书。
奈何王有才不是那块料,偷偷退了学,还用王老三给他的学费做起了生意。
虽然挣了不少钱,但王老三知道后,二人大吵了一架。
王有才索性在城里扎根,娶妻生子,很久都没有回村。
直到去年,王老三记挂儿子,进了趟城,才知道自已已经有个三岁的大孙子。
这本是一件高兴的事。
但他和王有才父子关系不好,儿子不亲近他。
连带着,他那儿媳也不待见他,对他冷言冷语。
他不想看人脸色,虽然舍不得大孙子,但还是在新年里,一个人孤零零地回了王家村。
许是肝气郁结,没过几个月,人便没了。
王有才收到消息,只身一人开车回来奔丧,说要给王老三风光大葬。
不仅搭了戏台,请全村老少吃席,还特地请了王老太来给王老三超度。
灵堂上,婆孙俩一同念诵《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妙经》。
孩童稚嫩的声音,使得停尸的灵堂,少了些阴森,多了几分怪异。
魁葵眼看供桌上的快燃尽的香,皱眉道:“姥姥,王叔他怎么不来守灵?要不我去叫他?”
王老太活了这把年纪,有啥看不懂的。
生前孝顺才是真孝顺,死后大操大办,不过是做给外人看。
俗话说得好,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王老太便替王有才做这守灵人。
她摇了摇头,起身亲自给王老三点了香,淡淡道:“我们守。”
夜渐深沉,王老太毕竟年纪大了,望着台上的烛火,脑袋一点一点的,打起了瞌睡。
魁葵睁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眼看着香快烧完了,犹豫了片刻后,终究是没忍心叫醒姥姥。
她起身给王老三磕了三个响头,喃喃道:“王爷爷,葵葵给您上香,您可保佑葵葵能点着啊!”
她从屋外搬来一个小板凳。
小小的人儿踩在板凳上,双腿打着颤,勉强站稳后,学着姥姥的模样,取了三炷香,用桌上的打火机点燃。
看着袅袅升起的烟,她不由松了口气。
双手食指和中指夹着香,拇指轻扣,朝额前放了放,插-进了香炉里。
她个子矮,没看见躺在棺材内的王老三微微动了动手指。
一夜无事,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睡在后屋的王有才被尿憋醒,走到自家茅坑前,一脸的嫌弃。
日子不能倒着过,在城里用惯了抽水马桶,现在再让他踩在缸上搭的俩木板上滋尿,他可尿不出。
他四下张望,见没什么人,便往村头的老树走去。
他解开裤兜,便听到一声“喵”。
他低头一看,树下匍匐着一只黑猫。
黑猫刚出生没多久,只有成年男子的巴掌那么大。
它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四肢还没站直,跌了回去。
一看便知体弱,被母猫遗弃。
它眼睛蓝膜还没褪,可怜兮兮地望着王有才。
“晦气!”
黑猫不祥,王有才是做生意的,特别忌讳这些。
顿时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闪过。
男子为阳,尤其是晨尿最为阳刚。
他脸上闪过一丝猥琐的笑容,对着黑猫就是一顿滋。
猫天生怕水,被吓得不轻。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它往左一闪,一个跃起,一爪子挠上了王有才的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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