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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依依惜别。
  程十凰站在一边,如同画外人
  不知情的人见了,恐是要认为徐纤韵才是徐泽瑜的夫人。
  心尖似被狠狠攥紧,一涌而上的酸楚与痛意几乎要淹没程十凰。
  她眼圈泛红,再无法看下去。
  转身要走,徐泽瑜却叫住了她。
  “公主。”
  程十凰脚步顿住。
  便听他淡淡开口:“……此行之别,若我战死沙场,你不必为我守寡,可随心另嫁你心喜之人。”
  徐泽瑜目光沉沉,见程十凰身形动也未动,又缓缓加上一句:“若臣能平安归来……届时,臣也会自请与公主和离。”
  一字一句,如同钝刀,在程十凰的心上划上一刀又一刀。
  看来他是真的厌极了她啊……
  唇角溢出无力的苦涩笑意,眼中亦是一片模糊。
  程十凰没有回头,半响,从喉间挤出沙哑声音。
  “你要打胜仗,也要平平安安回来。”
  “只要你能平安归来,你想要什么我都应允。”
  徐泽瑜眸色微闪,深深看她背影一眼,终是沉默。
  时辰已到。
  十万大军出征离京。
  七日后,便抵达百裕关。
  此时,匈奴已攻至距百裕关不足百里的桑海城,徐泽瑜晚来一日,百裕关恐将不保。
  城内百姓在见到徐泽瑜入关之际,个个热泪盈眶,奔走相告——
  “萧大将军来了!百裕关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徐泽瑜战神之名赫赫,有他在,便给了城内百姓定心丸,也大大高涨了守城将士的军心。
  整顿三军,徐泽瑜凛声呼道:“众将听令!随我守住百裕关,夺回城池!”
  “是!!”7
  一呼万应,齐声震天。
  出战当天。
  徐泽瑜原本已经换上了盔甲,却莫名记起程十凰送的那件护心甲,思绪微转,他返身打开行囊,正取出护心甲,眸光却骤然一滞。
  只见护心甲下方,密密麻麻铺满了银票。
  徐泽瑜脸色骤然冷沉。
  这位公主倒是一如既往,不愿别人违背她一丁点想法。
  心里涌出烦闷,他将护心甲放了回去重新盖住那些银票,关上行囊箱便大步离去。
  “出城!迎战!”
  短短三月。
  徐泽瑜便一举夺回三城,再夺三城,便能抵达幽州!
  然前线攻势未定,军中后勤却出了问题。
  粮官神色忧思禀告:“将军,朝廷本该在十日前就送来新军粮,但直到今日也未见押运官有信,军中余粮最多只能撑五日了!”
  徐泽瑜心中一沉,不好的预感萦绕,却还是先安抚粮官,当即修书请求皇帝开粮仓运送新粮。
  然而不好的预感却成了真,回信只有一句:“不允,限粮断之日夺回幽州!”
  那一刻,徐泽瑜神形大震!
  副将狠狠拍下桌子,几近咬牙:“欺人太甚!”
  徐泽瑜沉默不言。
  他自然愤怒,可眼前最重要之事却是筹集粮草……
  忽地,他记起程十凰给的那匣银票!
  ……
  一匣银票,快马加鞭,从附近城池的百姓手里换来了万吨私粮,总算是让军中粮草能再撑十日。
  徐泽瑜望着那剩余的护心甲,心中一时复杂万分。
  到头来,竟还真多亏了程十凰这匣银票……
  可十日时间,饶是徐泽瑜再厉害,要攻下幽州仍然是天方夜谭!
  京城内。
  得知战况的程十凰,求到了皇帝面前。
  可终究无果,皇帝依旧跟前世同样昏庸无道,不肯松一句口。
  从宫里出来回到公主府。
  程十凰叫来管事:“去清点库房存银,将府内所有人都遣散了吧。”
  “公主……”管事大惊。
  程十凰眸色坚定:“照我所说去做。”
  “是。”
  偌大的公主府,很快空了下来。
  程十凰亲自送走管事,孤身驾马径直去往姜国最大的粮仓。
  抵达粮仓,她翻身下马,竟拿出一封金黄圣旨高宣——
  “陛下有令,即日开粮仓援前线!!”
  守仓粮官却没有下跪接旨,看着她手里的圣旨的神色复杂无比。
  “公主或有所不知,陛下今日才下令让下官严守粮仓,绝不得开仓。”
  寒意自脚底蔓延。
  程十凰僵在原地,如坠冰窟。
  父皇防范至此,果真是非要致徐泽瑜于死地不可吗!
  难道自己此生重活一次,也依旧无法改变前世的结局吗?
  可就在这时。
  却听守仓粮官声音骤起:“来人!开粮仓!”
  粮仓大门在程十凰面前轰然大开,如山高的黍米透出金黄色泽。
  程十凰怔然看向粮官。
  粮官却朝她一礼,平凡面容露出一抹让程十凰永远无法忘怀的笑。
  “下官虽是小小粮官,却也知公主此举是为救国!萧将军在前线杀敌护国,下官岂能贪生怕死?”
  程十凰声音沙哑:“私开粮仓是大罪……”
  粮官声音平静而凛然:“若是能救姜国于危难,下官掉了这颗脑袋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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