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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牙很锋利,隔着几层布料,还是咬穿了顾宴礼一层皮肉。
  顾宴礼眉脚抖了抖,抬脚将三遍经书踢开,顾及着姜清慈,没敢用太大力道,黄犬在地上滚了两圈,又孜孜不倦地向他扑去。
  他只能又踢了一脚,脚踩着狗的胸脯才止住它的动作,靴子却被咬得破破烂烂的。
  顾宴礼怒火中烧,抬眼看过去,就看见柳如烟手里空荡荡的牵绳,捏紧了手指,语气森森:
  “一条狗也牵不好,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
  姜清慈毫不心虚,十分坦然地做出一副责怪的样子对柳如烟说:
  “如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让狗咬了王爷,在王爷生气之前,快去把狗牵回来。”
  柳如烟眼神幽幽地看向姜清慈,他见过缺德的人,但没见过这么缺德的人。
  没事柳如烟,有事就柔情蜜意一声“烟啊”,和他那个不务正业的妹妹一个样,喊得他虎躯一震。
  姜清慈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硬着头皮,盯着顾宴礼杀人一样的眼神走过去,从他脚下将狗抱走。
  顾宴礼瞥了眼自己被咬破的靴子,小腿肚流了血,躺在黑色的靴子上,看不出来,但是疼。
  他冷哼一声:“下次再犯,你自己提头来见。”
  说完甩袖离开。
  柳如烟黑着脸,重新将牵绳给三遍经书带上,十分郁闷地走向门口的姜清慈。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斜倚在门框,问: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多少?”
  “从你开始装孙子说和陛下秉烛夜谈开始。”
  柳如烟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好不容易才消化了她和摄政王以及陛下之间的恩怨情长,又听她说她也可以娶宋小姐。
  那个宋小姐,他也听说过,宋丞相的独女,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掌心里呵护的,据说早先宋丞相为她相看的夫婿是姜清慈,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又变成了摄政王。
  但是现在,看姜清慈的意思,她似乎又开始喜欢女人了?还要和摄政王抢女人?
  柳如烟只觉得自己的认知都被颠覆了,看向姜清慈的眼神更加讳莫如深。
  这些上层权贵之间的恩怨情长,当真是极乱啊。
  “不过你放心,我会保密的。”
  姜清慈挑挑眉,从他手里接过来牵绳,道:“狗先给我吧,你去收拾收拾行李,随我去一趟甘州。”
  顿了顿,又补充道,“顺路的话,你可以见到你妹妹。”
  柳如烟心头一喜,脸上的怨气烟消云散,但转眼又想到姜清慈和顾宴礼说的话,警惕地看着她:
  “我已经给你做外室了,你不许再打我妹妹的主意。”
  姜清慈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很多时候她不得不承认,柳如烟真的挺会胡思乱想的,但看他恨她恨得牙痒痒却又奈何不了她的样子,蛮好玩的。
  她歪头笑笑,欠欠儿的语气和沈确几乎是如出一辙: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可以给你妹妹个正妻的名分,一夫一妻,我当了这么久的丞相,这是我应得的。”
  说完,就立刻闪回到了房中,两手将门带上。
  门外传来柳如烟的无能狂怒:
  “姜清慈,我草你大爷,你敢动她试试!”
  不过这话她也就是用来逗逗柳如烟,她这后院空空荡荡的,她胯下更是空空如也,根本没想过将那些无辜的女子困进这方后宅,耽误磋磨她们的后半生。
  天地浩大,她们本应该大有作为。
  甘州赈灾走这一趟,保皇派始终怀疑姜清慈能不能保护得了沈确,最后一哭二闹三撞柱,硬是让户部侍郎关严也跟着一起去了。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许之言拉来一群狐朋狗友来给她送行。
  陈八山和裴知聿牵着羊过来时,就看见姜清慈混在这一群纨绔当中,坐得笔直,芝兰玉树,端得一副尔雅公子的样子。
  说不出到底是格格不入,还是如众星捧月般突出。
  陈八山心神微动,问:“姜大人可有妻室?我有个侄女,与大人年龄相仿……”
  “我已经纳了个外室。”姜清慈摆摆手,瞥了眼一旁弹琵琶弹的柳如烟,“有如烟一个就够了。”
  许之言笑呵呵地往旁边挪开些,让陈八山坐下,附和道:
  “陈侍郎你刚回京,估计还不知道,姜大人那张脸,是真的招姑娘们喜欢。他原本是想着此生都不娶妻纳妾,右相府的宋小姐对他芳心暗许,他装傻充楞;玄机阁的阁主对她一片痴心,他权当看不见,人家成婚他还乐滋滋去喝喜酒,结果被人新郎踹了出来,你说他是不是活该?”
  “他被贬去南蛮后,那如烟姑娘等了他三年,终于打动了他那颗铁石心肠,把人带回了府里。你想想,有如此忠义的美人在身边,咱们姜大人,眼里还能再看得下去别人?”
  陈八山恍然,看向姜清慈的眼神充满赞赏:
  “姜大人竟然是个痴情种。”
  柳如烟闻言冷哼一声,要不是知道她不举碰不了女人,他会乐意等她三年?
  谁承想等来等去,到最后还把自己赔进去当死士了。
  伺候她一日三餐,为她鞍前马后,还得天天替她背黑锅。
  现在还要提防着她对他妹妹下手。
  天杀的姜清慈,他迟早要辞职。
  姜清慈心想说许之言你不用给我上升到这个高度,但凡她身上再多二两肉,她都乐意给全天下的女子一个家。
  但见这两人说来说去,给自己带的帽子越来越高,姜清慈听着也挺受用,就没出口阻拦。
  许之言和陈八山两人一见如故,两人喝着喝着就扯到了哪块山头最适合归隐。
  陈八山摸着胡子嘿嘿笑:“依老夫看啊,南山就挺合适,那山下都是各地贵族,欺负起来好玩得紧。”
  姜清慈扫了眼他被打断的左腿,语气幽幽:“就是挺费腿的,是吧?”
  “哎你这……”陈八山瞪她,“哪壶不开提哪壶?会不会说话?”
  瞪归瞪,最后走的时候,陈八山还是坚持要把自己牵来的羊往姜清慈手里塞。
  姜清慈推辞不过,接过后就把这烂摊子全丢给了柳如烟。
  柳如烟也不想接,但姜清慈已经悠哉哉回了后院,他只好牵着羊去锁门,门前却突然多了一个人。
  沈确身影如鬼魅,突然出现在门口,把他吓了一跳。
  柳如烟慌忙下跪行礼:“陛下,您来找大人吗?大人已经睡下……”
  “我来找你。”沈确声音淡冷,身姿颀长,凉凉的目光停在他的脸上,确实长得漂亮,是偏柔弱的那一挂的。
  这张脸,不论是放在男人身上还是女人身上,都有叫人痴迷的资本。
  也难怪她会带他回来做外室。
  “她碰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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