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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沫见有人来找乔肃,便要起身离开,乔肃放下筷子,适时道:
  “我吃完了,饭盒是我洗好给你,还是你带回家去洗?”
  黎沫见他吃的干干净净,喝的一滴不剩,暗叹他胃口真好,脸上陪着笑脸道:
  “我拿回家洗就行了,乔医生忙吧,我先走了”
  她收拾了东西要走,乔肃随手拉住她的手腕,“中午我想吃排骨,我不吃辣”
  黎沫下意识甩开他的碰触,心中忍不住悱恻,蹭饭的要求还挺多,她只敢在心里吐槽一句,面上是绝对的诚恳。
  “好”
  乔肃把她跟前的水杯端起来递给她,“你的水还没喝完”
  黎沫原本是不想喝的,但是他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我不喜欢浪费”
  黎沫懵逼,一杯水而已,怎么就是浪费了?医生都这么节俭吗?
  心里这么想,但现在自己是求人阶段,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黎沫自然是要按着人家的脾气规矩来。
  遂,伸手接过乔肃手里的杯子仰头把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翻过来,让他看看确实是一滴不剩。
  黎沫走后,郝燕还呆愣愣的站在门前,目送着黎沫离开,又扭头看看乔肃。
  中午我想吃排骨……这话,这语气,这态度,这暧昧,说那姑娘不是乔医生的女朋友她都不信!
  “乔医生,那姑娘是……你女朋友?”
  乔肃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道:“六十八号床的病人是她外婆,护士长让人上上心,多照顾一下”
  郝燕惊讶,按着乔医生的性子,若不是他女朋友,他定然会立刻否认,若是他女朋友,他也不会否认,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是什么意思?
  等等!
  特意告诉她那姑娘的外婆在六十八号床,还让她上上心,这不就是暗示她,要多照顾照顾病人,让她给那姑娘走个后门?
  这么特意且有心的安排,怎么可能不是女朋友呢?
  但是他不直说,倒像是拐弯抹角的暗示,难道……是要让她保密?
  乔肃把她的神色看在眼里,意有所指道:“护士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郝燕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乔医生的意思是,让我……保密?”
  乔肃笑笑未言,拿过黎沫刚才喝的杯子又倒了杯水,端起来喝了,郝燕瞪直了眼,那杯子……
  错不了错不了!
  乔医生出了名的洁癖,连柳医生帮他拧开的矿泉水他都不喝,如今竟与那姑娘共用一个杯子。
  郝燕脑中一百八十度转弯,立刻道:“乔医生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保准把嘴闭紧了”
  这话郝燕可不是吹,她的嘴是整个医院最严实的人,但凡她不想说的事,任何人都不能从她嘴里套出秘密。
  瞧着乔肃这张丰神俊朗的脸,郝燕止不住的感慨,乔肃一直是他们医院最受欢迎的黄金单身汉。
  医院里想追他的姑娘不少,偏乔肃是个禁欲系男神,对谁都冷淡,就连柳医生,他也是永远保持一段距离。
  柳医生……对了,柳蓉蓉!
  “乔医生,他们都说你和柳医生……”
  “我和柳医生只是同事关系”
  听她提起柳蓉蓉,乔肃下意识蹙眉打断,脸上隐有不悦和寒意。
  “护士长要管管那些护士,我不希望以后再在医院听到关于我和柳医生的谣传,我们只是同事,仅此而已”
  郝燕听他话中含了愠色,忙点头保证道:“乔医生放心,我知道了”
  郝燕应着,心中却不免担忧,柳蓉蓉对乔医生的心思,医院里谁不知道。
  偏偏,乔医生对柳蓉蓉丝毫不热情,甚至比不得关系寻常的同事,以前乔医生身边没有人,若是柳蓉蓉知道刚才那姑娘的存在,那就热闹了。
  退休的老院长是柳医生的爷爷,老爷子也一直把乔医生当女婿,柳医生又是强势的人,万一……
  她就怕惹出事,所以那天晚上看到乔医生把那姑娘抱走了,她谁也没告诉,在不确定真相之前,她怕话传到柳蓉蓉耳朵里。
  得亏柳蓉蓉出国进修了,最近不在医院,不然……
  郝燕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忙道:
  “乔医生,院长请您过去一下”
  连着几天,黎沫早中晚都会给乔肃带饭,为防被人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每天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溜进乔肃的办公室,把饭盒放下就跑。
  乔肃也极为讲究,吃完洗好带回来给外婆,他每天会给黎沫微信转五百块钱,黎沫不收,他就说当先预付那幅画的定金。
  黎沫觉得挺无语,现在拿了钱,回头她耍赖都不好耍了!这人是不是故意的?
  这几天,外婆的情况时好时坏,她把乔肃说的情况告诉了外公和舅舅,舅舅有些担心,迟迟不同意做手术。
  于是黎沫把舅舅带到了乔肃的办公室,半个小时出来后,舅舅态度大变,握着乔肃的手说相信乔医生tຊ,必须手术,那模样像是乞丐遇到了活佛。
  啊呸,不能说舅舅是乞丐。
  这段时间,黎沫不知是不是心里舒坦了看什么都是好的,她觉得,云城医院的护士个个人美心善。
  特别是护士长郝燕,一天跑来几次,态度特别好,嘱咐这个嘱咐那个,热情且友好,好几个护士偷偷问她是不是医院哪个领导的亲戚。
  外婆手术那天,黎沫在手术室外等了整整四个多小时,终于见乔肃出来时,她双腿一软差点跌倒。
  乔肃一把扶住了她,“手术很成功,别担心”
  他的话让人觉得暖心,又让人安心,黎沫顺着他的力道站稳身子,真诚道:
  “乔医生,谢谢你”
  虽然乔肃一直说没问题,但她自己偷偷上网查了,还特意问了其他的医生,知道这个手术尤为复杂,所以一直担心着,直到此刻才彻底放松下来。
  舅舅黎天从乔肃手里接过黎沫,先朝乔肃表示感激,然后对黎沫道:
  “沫沫,这几天你也累坏了,现在没事了,你回家好好休息,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外公,让他放心,这里有舅舅在呢,没事”
  黎沫确实是累了,也疲惫的很,遂也不坚持,再次感谢了乔肃后,转身离开了。
  乔肃看着黎沫离开的背影,用手慢慢摩梭着方才被黎沫碰触的袖子,似感慨道:
  “现在难得见到黎小姐这样孝顺懂事的好姑娘,她男朋友肯定一样优秀”
  黎天听到有人夸自己外甥女心里正高兴,听到最后一句不免叹气道:
  “唉,这丫头要是有了男朋友,老太太都不用做手术了,指定天天活蹦乱跳的”
  乔肃微微勾起唇角,心情很愉悦,所以,黎沫没有告诉家里乔一舟的事,很好。
  手术之后,外婆至少要在医院住半个月,等各项身体机能都显示良好才能出院。
  黎天是大学教授,要回去上课,还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顾,外公年纪大了,也不易来回奔波,黎沫便一个人承包了照顾外婆的活。
  她倒是挺轻松,因为她每天只需要回家做饭,其余的事情都被护士长安排人做了,护士比她专业,她求之不得。
  黎沫每天都会给廖七七打电话夸赞一下云城医院的护士,高度赞扬她们的天使光环。
  乔肃基本每天都会过来,尽心尽责,外婆特别喜欢他,两人倒是能聊一起去。
  外婆没退休前是大学历史教授,她那些乏味又枯燥的历史知识有时外公都听不懂,意外的是,乔肃竟然对答如流。
  从华夏文明发端到鸦片战争以前的中国古代史,再到二战结束,苏联解体的世界当代史,两人竟相谈甚欢。
  有时候黎沫插一句,还显得格格不入,外婆聊的兴起时,还会嫌弃的催促她回去做饭,好似她的作用只是个做饭的。
  黎沫心累,暗示了好几次乔医生是个大忙人,不能总在这陪她聊天,没想到外婆还没说什么,乔肃倒是友好道:
  “没事,我的时间我会把控好,我能在这里跟外婆聊天,说明我现在是空着的”
  这话把黎沫赶人的话堵在喉咙里,索性明天就出院了,她也不管了,因为她根本管不住,外婆已经把她往外推了。
  “中午我要喝冰糖雪梨粥,你快去做了来,多弄些,乔医生的嗓子这两天不太舒服,给他喝点”
  黎沫无语,只能按着指示办事,等她离开后,乔肃亲自给老太太倒了杯茶。
  护士长郝燕在旁边看着,啧啧称奇。
  这几天,她一直在仔细观察乔医生和黎沫,发现人家黎小姐对他完全是医生和病人家属的态度。
  乔医生倒也没有太明显的举动,但是一有空就过来陪人家外婆聊天,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乔医生的说法是,老太太刚做完手术需要时刻观察情况,这理由可以骗过别人,但郝燕是知道隐情的,所以明显察觉到乔医生的意图。
  乔医生一直在讨好黎小姐的外婆。
  她总算知道为何乔医生让她保密了,原来乔医生是在追人家姑娘,一直还没追到呢!
  关键,这黎小姐好像都不知道乔医生在追她。
  郝燕正暗暗琢磨着,乔肃忽而抬头看向她,以眼神示意她出去,郝燕不敢多留,忙带着两个小护士出门了。
  等病房里没了外人,乔肃坐在椅子上,又陪老太太聊她感兴趣的历史话题。
  两个小时后,老太太说的有些口渴,乔肃又给她倒了杯水。
  老太太喝了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略显歉意的看着乔肃道:
  “乔医生,你瞧我,跟乔医生聊天聊得开心,聊起来没完没了,不会耽误乔医生的事吧,你要是忙,赶紧去忙吧,不用管我”
  乔肃刚才趁着她说话时,给黎沫发了条微信问她到哪了,正要说话,手机振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果然是黎沫发来的微信。
  ——楼下了,马上进电梯,怎么了?
  乔肃没回复她,他给老太太削了一个苹果,笑道:
  “今天下午没有手术,有的是时间,而且,我也喜欢跟外婆聊天,很亲切”
  说完还加了一句,“最主要的是,我单身,没人管着,比较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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