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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失所那年,她被摄政王捡回去。
他说会给她一个家,可后来却把她养成一条忠诚的狗。
她为他双手沾满了鲜血,直到他交给她最后一个任务。
替他的心上人入宫为妃。
而当今帝王不能人道,喜怒无常。
她被折磨了三天三夜,不成人形。
他却说:“娘娘好手段,一入官就得此恩宠。”
后来,她在城墙上自刎,男人一夜白头,从此疯魔。
……
封妃这日,鼓乐齐鸣,她头盖红纱
被搀扶出府邸。
上轿前,她回头望去,却没有看见想见的人。
王府内,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红墙外,锣鼓笙歌,肝肠寸断。
皇官,一路蜿蜒。
宫殿高大庄严,高墙静谧,一切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殿门开,又合上。
她心下一紧,心里不由不安起来。
一双绣着龙纹的金丝黑靴靠近她。
萧帝俯下身,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她的雪颈。
顺着她优美的曲线往上,骤然捏住她的下巴。
他唇边笑容渐盛:“不愧是摄政王的妹妹,姿色果然非凡。”
她眼眸一颤,刚要说话,却听“嘶”的一声
华服撕碎一地,红帘缓缓落下——
再睁眼,她觉得阳光格外刺眼。
萧帝在杏韵官宠幸了她三日。
直至归宁日这一天,她才得以重见光明。
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她不再是刀尖上舔血的王府影卫,而是以尊贵帝妃的身份重回摄政王府。
但也只有她知道,这三天她过得生不如死。
萧帝不能人道。
但会用尽一切法子将她折磨得体无完肤。
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那十年的刀光剑影生涯,都未曾让她如此受辱。
既是任务,她该忍。
摄政王府。
她隐去眼里的暗色,缓缓下轿。
正堂之中,男人负手而立,似已等候多时。
看了一眼她消瘦的身体,他眉眼情绪翻涌:“你受苦了。”
男人身上的淡淡茉莉花香的气息萦绕而来,让她心头五味杂陈。
“主子可否告知属下任务。”
她不想再顶着卫月柔的身份,入宫受萧帝惨绝人寰的折磨了。
男人将一支带暗器的金簪递给她:杀了萧帝,是你的终极任务。”
事到如今,她早有猜测。
可亲耳听到男人的吩咐,她还是心下一沉。
"杀了他我还能活着回来吗?”
男人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能不能活,单靠你自己的本事。”
漠不关心的语气,全然将她的生死置之度外。
她咬着唇,脸色一点点苍白。
看着她神色凄凄的模样,男人朝她走近几步。
他手指修长如玉,微微泛寒,轻抚着她的脸庞。
“你是本王最信任的人,能委以重任的影卫也只有你。”
感受到他掌心的粗砾感,她鼻头一阵酸涩。
“主子……”她多根贪恋这片刻的柔情,可男人接着道出的话却将她打入冰川。
“一入官门深似海,月柔受不了这个苦。”
她眼眶一红,哑声而问:“那我呢?”
男人一顿,缓缓收了手。
“不要让本王失望。”
说完,他转身便走,离开了主厅。
脸上的余温仿佛一场梦,她的眸底宛若蒙上了一层雾气。
金銮殿内。
几杯玉琼酒水下肚,萧帝已经微醉。
她抬手屏退下人,挥舞水袖到了殿前。
她眉眼潋滟,朱唇一勾,软弱无骨地贴近男人。
萧帝凤眸微眯,扣着她的头,压着唇吻上去。
宴离见时机成熟,眸光流转闪过一抹寒厉,拔过头上的金簪。
干钧一发之际,萧帝将她的手猛地反扣而上,夺走她手中的武器。
“想杀朕,你还嫩了点!”
那支被用来行刺的金簪,在晏离掌心掌心划开,留下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血珠一滴一滴溢出,说不出的诡异妖艳。
萧帝一手钳住她的手腕,一手拿出一颗毒丸塞进她嘴里。
“摄政王让你用这么笨拙的方式来杀朕,是让你来送死?还是给朕准备的新游戏?”
她脸色灰败。
毒丸入腹,五脏六腑都涌上一阵难以言说的绞痛。
萧帝勾了勾薄唇,抬手钳住她的下巴,再缓缓滑至玲珑锁骨。
“他倒是无情,将影卫替换成妹妹来送死。”
“你真的要为了他这样的人弑君?”
他轻飘飘的话落入她耳中,带来重重一击。
原来萧帝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份!
萧帝俯下身,意犹未尽地轻啄了一下她的妖艳红唇。
“他难道没有告诉你,皇家的人从小都要浸泡在毒药池里,爱妃唇上的毒,对朕没用。”
说着,他将吻落下,宛若吸血鬼般地咬上她的白皙颈脖。
她绝望闭眼,放弃了挣扎。
萧帝看着她的表情,忽然笑了,懒懒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你可知摄政王为何舍不得让他妹妹入宫?”
“今夜子时,摄政王府,朕送爱妃一场戏,让你一饱眼福。”
说罢,他擦拭掉她颈脖上的血珠,大笑离开。
窗外的风,吹尽了一室萧条。
她平息了许久,才缓缓起身。
想到萧帝的话,她踉踉跄跄离开寝殿,走暗道回了摄政王府。
青芷院。
她站在男人的寝房门外,脚下好似生根。
窗内可见烛光摇曳,两道影子亲密无间。
她彻底惊住——
那分明是男人和卫月柔两人的声音!
……
宴桑在摄政王卫景熙手里,死了三次。
第一次,她为他挡下必死一剑,换来十年影卫生涯。
第二次,他亲手捏碎她体内的生死蛊,赐她一场身败名裂。
最后一次,他赐她白绫,魂断地牢。
……
京都,摄政王府。
卫景熙身姿挺拔,在主位上从容不迫的擦拭着他的剑。
“你跟了本王多久了?”他嗓音清冷,有一种逼人的压迫感。
宴桑跪在地上,身形未动。
“主子,十年了。”
在卫景熙还不是摄政王的时候,宴桑就跟在了他身侧。
这么多年,卫景熙的身边也只有她一个女子。
杀人,灭口。
打仗,行军。
她愿意为卫景熙出生入死。
卫景熙摩挲着左手的扳指,将一个长条锦盒递给宴桑。
“给你。”
宴桑面色平静接过,心跳不由微微加速。
十年为期,卫景熙曾说过要送给她一份礼物,这便是吗?
宴桑打开锦盒,一道有着金丝祥云花纹的黄缎圣旨躺在里面。
“入宫为妃,这是你的最后一个任务。”
男人冷冽的声音传入她耳中,让她一阵错愕。
“为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卫景熙削薄的唇角没有一丝温度。
宴桑瞬间觉得浑身冷透,他对自己从来都是这样的冷漠,她从来不敢奢求他的分毫爱意。
可是,这次不同以往,他竟然要她嫁给别人!
宴桑声音发涩:“至少让我知道,为什么非得是我?”
卫景熙看了她一眼,冷漠的口吻不带一丝感情:“你最适合。”
最合适,也最忠诚。
宴桑定定看着他好一会,一改往日的温顺,不卑不亢的挺直了身子。
“我不愿意嫁。”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入宫为妃,因为这样她便再也无法陪在他的身边。
卫景熙眉心微蹙:“做完这个任务,你便是自由身。”
宴桑紧紧攥着婚书,看向他的眼神一片苦涩。
可你明明说过……
待我恢复自由身,会给我真正想要的。
她沉默之际,卫景熙用不庸质疑的口吻下达了最后通牒。
“婚期定在三日后,你且做好准备。”
说罢,他走到床榻边开始宽衣。
墨色外袍敞开,一只绣着鸳鸯花纹的荷包系挂在腰间,散发着淡淡的茉莉清香。
荷包勾住了宴桑的视线,让她一时愣住。
这款荷包是乞巧节男女定情的常见款式。
可卫景熙身边,除了她没有别的女人靠近……这荷包是哪来的?
卫景熙看着宴桑还立在一边,眉心一颦:“还滚不出去?”
宴桑心滞,转过身缓缓往外走。
她的房间就在卫景熙院子里,右转穿过两条廊厅,离的不远。
可路过的下人们窃窃私语以及幸灾乐祸的眼神,让她觉得这条路比往常都难走。
一进房间,她发现屋内的布局已经变了一个样,陌生的摆件代替了她所有的东西。
还有人陆陆续续搬着她的行李丢至门外,宛如扔垃圾一般。
宴桑有些恼,她这人还没走,东西倒是比她先走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
这群人一改往日的殷勤,噤若寒蝉,谁都不敢站出来回她的话。
“是我。”一道灵婉的声音,自长廊传来。
宴桑转身,见到一袭妃色裙裳的卫月柔迎面而来。
她微微一笑,嘴角勾起向上的弧度:“往后这个房间,便是我的住所。”
宴桑僵住。
卫月柔是卫景熙的妹妹,她放着自己的宅子不住,搬来她的房间作甚?
“卫小姐是何意?”宴桑不解问。
卫月柔抬起三寸金莲跨过门槛:“你要入宫为妃,哥哥身边不能没人,这房间除了给我,还能给谁?”
宴桑一滞,入宫一事是自己身为影卫的任务,她怎会知晓?
卫月柔走进屋内,和宴桑擦肩而过。
一瞬间,她闻到了一股幽幽的茉莉花香。
好熟悉的香味。
宴桑垂下眼,往卫月柔腰间一瞄,脸上血色刹那间消失殆尽。
她腰间系带着的鸳鸯荷包,和卫景熙的一模一样!
哥哥和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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