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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他能悄然留下的,也只有这个了。
  收好宋亦欢一笔一划写下的字据,程枫起了身。
  他刚想对宋亦欢再说点什么,便看到她将头靠在床头位置,轻轻闭上了眼。
  程枫知道,她累了。
  “我去给你准备吃的,你先眯眯……”程枫将宋亦欢的被子整理好,轻声说道。
  下了楼,程枫失魂落魄地坐在冰冷的台阶上,狠狠咬着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哭出声。
  他的肩膀急剧抖动着,彻夜未眠的紧张情绪在此刻无声宣泄,却依旧无法痛快淋漓。
  将印着两人大拇指爱心的字据整理好,放入书房相框中,再小心翼翼地收到漆红锦盒中,上了锁,他这才稍稍安心。
  程枫进了浴室,看着镜中布满细细密密红血丝的眼睛,低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使劲冲了一把脸。
  受冷刺激,他却终是渐渐让情绪平稳下来。
  他拿毛巾擦拭脸上的水珠,然后抬手使劲搓揉一番,再强咧开嘴角,挤出一丝笑意。
  “亦欢。”他轻声喊道。
  确定自己的声音依旧柔和且没有低沉情绪,他才吁了口气走了出去。
  为了更好的照顾宋亦欢,程枫请了保姆回家,准备一日三餐和打扫卫生。
  之前是不想有第二个人扰了她的清净,程枫也想亲力亲为地为她准备食膳和点心,这样自己也放心些。
  但现在,他一个人有些分身乏术,只能另想办法了。
  想起之前还准备带着宋亦欢离开这里去云南,程枫就觉得荒谬。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出门了。
  宋亦欢对家里突然有了保姆并没有太多异议,毕竟保姆做完饭待他们吃完洗了碗便走,并不会在家中逗留太久。
  只是保姆唤她做‘太太’,让她还是有些拧眉。
  可程枫没有解释两人的关系,宋亦欢也不好直接对保姆解释什么。
  毕竟,程枫那句‘遗产合法继承人的第一顺序是配偶’,她还记得。
  从客厅起身想回房间,宋亦欢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有力气,没法一鼓作气爬楼梯。
  程枫没有说什么,径直走过去将她拦腰抱了起来,一步步稳健上楼。
  宋亦欢微微有些愣住,但还是将手挽住程枫的脖子,任他抱着自己到床上。
  “我去放水,等下到浴缸里好好泡个澡。”程枫柔声说道。
  现在的他,已经极少对宋亦欢提问,不管做什么都会用陈述句的方式告诉她,让她知道。
  因为,他知道她的嗓子已经在一步步恶化。
  能让她少说话,就少说吧。
  至少,她还听得见。
  窗外传来一阵噪杂声,又隐约是有人在大声亦欢的名字。
  程枫心一惊,连忙走到窗边往下看。
  外头站着的人,竟然是厉骁奕!
  “亦欢,亦欢——”厉骁奕一声喊得比一声大,丝毫没有因为现在是夜晚而要停歇的意思。
  程枫来不及思考,立即将窗户关严,也将外头的声音阻隔在外。
  可毕竟不是密不透风的一扇阻隔,多多少少外面那人的声音还是能传进来。
  程枫看向还在床上闭眼休息的宋亦欢,不清楚她是真睡着了还是只是闭眼。
  “欢……”程枫走到床边,轻声喊了喊。
  他不确定此刻该对宋亦欢说点什么,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当着她的面去处理外面的声音。
  总不能让他叫一夜吧。
  “吵死了……让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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