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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妩趴在萧沉砚背上,冷不丁想起上一世小时候。
  那会儿先太子妃娘娘与母亲是金兰姐妹,大哥和萧沉砚的关系更是亲近,她一出生就被赐为郡主,可以自由出入宫廷。
  少年时的萧沉砚混账极了,老爱捉弄她,每次将她惹哭了后,就背着她,仗着自己轻功好,在房顶乱窜逗她开心。
  因为这事,萧沉砚当时没少吃先太子伯伯的教训。
  想到这里,青妩笑出了声。
  “笑什么?”萧沉砚听到了她的窃笑。
  青妩脸贴在他肩上,哼了哼:“笑你呗,明明就派了司徒镜上山寻人,还嘴硬。”
  萧沉砚语气难得平静,“厌王府要帮的人,免不得会成为众矢之的。”
  “穆夫人已为王家妇,娘家无亲可依,本王为她强出头,不是帮她,而是害她。”
  “单是流言蜚语,便能害死一个人。”
  不是不帮,只是不能让人知道,是萧沉砚在帮。
  更何况,穆英本就身份敏感,作为穆氏唯一的遗孤,被人遗忘反而是最安全的。
  青妩不是没想到这些,活人的世界,本就比死人更复杂。
  只是,她没想到萧沉砚也会为穆英考虑这么多。
  更没想到,萧沉砚会追出来,还会给她解释。
  “我相信穆夫人清醒过来后,会做出选择的。”青妩哼了哼,“穆家女儿,巾帼不让须眉,才不会轻易被打垮。”
  萧沉砚眸子动了动,轻轻嗯了声。
  穆家多女中豪杰,当年的镇国侯夫人便是如此,接受过她教养的穆英自然也不是软骨头。
  而身为镇国侯府嫡女的那个小豆丁,打小也不是个怕事的。
  若是那小豆丁知道自己的表姐被人欺负成这样,定会提刀上门,把王家上下挨个揍的不成人形。
  萧沉砚想知道,接下来,自己背上这位,又会为了穆英做到什么地步呢?
  这一夜折腾,下山时已快破晓了,天色将明不明,远远的就能瞧见山道边上停着的马车。
  听到动静后,绿翘撩开帘子看了眼,确认是青妩他们回来了,这才惊喜地钻出马车。
  “王爷,王妃!”
  青妩瞧见车辕上有血,周围还有打斗的痕迹,挑眉:“昨夜出事了?”
  马车上不止有绿翘和红蕊,还有萧沉砚留下的两个黑甲卫。
  两人身上都负了伤,像是兽类的抓痕,他们面露羞愧:“王爷恕罪,昨夜卑职失职,险些办砸了差事。”
  两人禀明缘由。
  昨夜夜半的时候,就有两只山魈过来害人,入夜前,红蕊牢记青妩的叮嘱,让两人也上车来挤挤,别在下面守着。
  但两人不肯且不信邪。
  山魈来后,两人险些着了道,还是绿翘和红蕊将两人拖入马车中,才保住了命。
  “那鬼东西简直邪门,还会假冒人说话,我们把人拖进来后,过了没一会儿,它们就假装是王爷和王妃回来了,想哄骗我们出去。”
  绿翘说得眉飞色舞:“还是红蕊姐姐聪明,我们假装上当,把王妃给我们的红符朝外一砸,那些东西一声惨叫后,就跑没影了。”
  昨夜见识过山魈厉害的众人,听得都是一阵头皮发麻。
  看青妩的眼神越发敬畏。
  百岁更是下意识捂紧了身上的红符,旁边的司徒镜拽他:“王妃也送你红符了吧?你不是很嫌弃嘛,不如给哥哥我……”
  “你想也别想。”百岁骂完,偷瞄了眼青妩,双颊发烫地低下头。
  这时,去旁边搜查的黑甲卫也回来了,还拖回来了两具山魈的尸体。
  “王爷,这鬼东西的尸体找到了。”
  众人一看,又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见这两具山魈尸体都快被烧成焦炭了。
  这就是王妃赐的红符的效果?还真是洪福齐天啊!
  青妩无视众人敬佩的视线,打了个哈欠:“困了。”
  “回府。”萧沉砚下令,翻身上马,朝青妩的方向伸出手。
  青妩眨了眨眼,马车上躺着穆英,其他人坐上去都得缩手缩脚着,真的未必有骑马舒服。
  她走过去,刚要握住萧沉砚的手,男人弯下身,长臂揽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抱上马。
  青妩低呼了声,面朝他坐在马上。
  萧沉砚垂眸看了她一眼:“坐稳了。”言罢一拉缰绳。
  青妩顺势撞入他怀里,下意识抱紧他的腰。
  男人的腰身劲瘦有力,身躯挺阔,能完完全全将她包括,她几乎是陷进他怀里的。
  这怀抱,青妩既陌生,又熟悉。
  是她在幽冥鬼蜮内,也怀念的气息,是忘不了的红尘烟火。
  眼皮不觉沉重,青妩在颠簸中,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萧沉砚能感觉到怀中人逐渐平顺的呼吸,他胸腔内的那颗心也在大力的跳动着,清晨的风迎面撞来,带着寒意。
  萧沉砚单手策马,另一只手不自觉将大氅收拢,裹住怀里的人,避免她被凉风侵袭。
  而这一次,不知是拥着她的缘故,还是为何,萧沉砚只觉体内的阴煞之气格外安静,他感受不到风中的凉意,只觉得胸膛处,滚烫的灼人。
  回到王府后,青妩还未醒。
  萧沉砚便抱着她,径直去了鸢尾院。
  其他人瞧着,都面色各异。
  绿翘窃喜:“王爷对王妃上心了。”
  红蕊也有些开心,“别看热闹了,快将穆夫人安置好。”
  只有百岁还在那边别扭。
  司徒镜踹了他一脚:“发什么愣,之前你在山上对王妃那么无礼,还不自个儿去领罚,真等着王爷来处置你啊?”
  红蕊闻言,皱了眉:“小岁,你又胡来了?”
  百岁瘪嘴:“我哪有,我就是不相信她。倒是红姐你们,怎么都被她给收买了?”
  司徒镜纳闷的盯着他:“你平时虽然莽撞,但也不是没脑子的,怎么就对王妃那么大敌意?”
  “还说我呢,司徒庸医你之前不也怀疑她不安好心吗?”
  司徒镜讪讪:“怀疑是怀疑,但昨夜过后,我是觉得这怀疑大可不必,咱们这位王妃,如果真要害人,她嫁进来那夜,咱们王府怕是连鸡犬都不剩。”
  “反正我是不会轻易被她糊弄了去的!”百岁跺脚:“你们都是叛徒!”
  言罢,他气呼呼走了。
  “这小子……”司徒镜挠头:“狗脾气,也就王爷惯着他,他到底在别扭个什么呢?”
  “因为小小姐吧。”绿翘道:“百岁一直记着小小姐的恩情,也认准了小小姐会是未来王妃。”
  “他仇视云后行一家,自然也不肯接受现在的王妃,觉得小小姐的位置被占了。”
  司徒镜哑然,啧了声:“这臭脾气,以后有他苦头吃。”
  “不过,他对王妃的敌意都写脸上了,王妃怎么还送他保命的红符啊?”
  司徒镜可不觉得青妩是那种‘以德报怨’的好脾气。
  绿翘红蕊也是一愣。
  是啊,为什么呢?
  王爷治军严厉,但平时对手下其实都很宽容,但王妃显然不是个软性子,为何对百岁的无礼,总是轻轻放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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