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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赵芸岚怀里嗷一嗓子哭嚎起来,【峡谷有山匪埋伏,还会发生雪崩!祖父和大伯都会死在这里,母亲和大娘也被……】
  赵芸岚握着奶瓶的手一紧,被什么?
  本以为是她没再说话。
  却不知是阮笙笙不敢继续想下去。
  前世娘亲结局太惨,为了她被凌辱至死,她根本不敢回忆,只能大声哭嚎,祈祷队伍能因此停下。
  阮老三最是心疼女儿,没等赵芸岚反应过来,他先叫停。
  为了让他们发现异常,板车停下瞬间阮笙笙便止住哭声。
  只要开动,她就会大声哭嚎。
  赵芸岚回神,连忙出声:“许是乖宝感受到什么了?小孩子最有灵性。”
  二老心里明镜孙女儿的不同寻常。
  但是这话落在外人二中就是笑话。
  “婴儿懂个屁,快走,别耽误大家脚程。”
  “就是,之前早探过这谷道,下了雪不好走情况下一炷香也过去了,天黑前定能寻到村子。”
  “探道的孙家人说前面就有村子。”
  说到此,大家更急。
  “阮家的怕事就回山洞窝着,我们不可能白走半日。”
  吴菲从队里探出头,大嗓门道:“大家半日都只啃了树皮,喝了凉水,谁愿意白走啊。要是谁藏着油水不怕耽搁当我没说,我吴家愿意领队!”
  她嗓门大,惊得阮笙笙怒骂:【小脑萎缩,大脑发育不全的玩意,再喊雪崩了!】
  赵芸岚知道自己女儿有本事,听闻此话连忙起身去拉阮老三,低声道:“回吧,临近村子,万一有山匪埋伏……”
  阮老三点了点头询问阮老爷子。
  阮老爷子不管旁人怎么说,大手一挥,“往回撤。”
  阮笙笙松了口气,没想到哭两嗓子这么管用。
  越过长长队伍,足足十几户人家,有老有小。
  他们皆对阮家鄙夷指点,唯有李婶带着孙子跟随。
  阮笙笙虽然刚来这个世界,但也深知乱世中“人性”二字能有多可怕。
  她没有见人便救的圣母心,只闭上眼睛,【人生各有渡口,各自有舟,他人因果全由他人,我的奢求唯有家人平安。】
  赵芸岚听着便红了眼,她的乖宝有如此觉悟,来做她女儿前该有多苦。
  手上用力将她抱紧,轻声哄道:“乖宝冷不冷啊?”
  阮笙笙满足的在母亲怀中睡去。
  回到山洞,天色已暗。
  洞里还有余温,阮家人拾掇了昨日剩的干树枝,再次点上火,阮老二坐在火堆前愁眉苦脸。
  阮老三架起铁锅,拍了拍他肩膀,“烧点热水吧二哥,兴许二嫂吉人天相啥事没有呢。”
  阮老二无奈摇头,“她是阮家儿媳,可你看她……”
  把猪油的事都往外说。
  阮老太自从晨时那事儿,脸色始终不好。
  提起吴荷更来气,阮家和吴家好歹姻亲,吴菲居然干这种事,现在想想当初老二和吴荷那档子事,搞不好也是阴谋!
  “老二,你说,你那天和吴荷到底有没有?”
  阮老二猛地抬头,眸色深沉。
  紧抿着唇,半晌,最后到底什么也没说又低下头去。
  阮笙笙支棱着耳朵。
  有情况?
  她还纳闷阮家怎会混进吴荷这颗老鼠屎。
  阮老太正欲细问,李婶抱着个打着布丁的包裹来了。
  她拉着阮老太就要跪下,阮老太连忙扶住她,“好姐姐,你这是干啥。”
  逃荒一路,只有李婶一家和阮家是老乡,阮老太是看着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知她苦知她善,总叫家里多照顾她些。
  李婶心里感恩,将包裹往她怀里一送,“我得谢谢你家,不然虎子就……”
  她不敢想,虎子真出点啥事,她还怎么活。
  阮老太不明所以,“这是啥?”
  “一包子苞谷,不值钱,但是顶饿!”
  “苞谷?不值钱?”阮老三嗷一嗓子抢过来塞回李婶怀里,“拿回去,这玩意钱都换不来!”
  他自觉自己没做什么,不值得人家拿出救命的东西。
  阮老太也附和,“是啊,拿回去给虎子吃。”
  李婶面色一沉tຊ,“这是嫌我老婆子没好东西?行,我拿出去扬了!”
  她边走边拆,眼看着就要扬出去。
  阮老三连忙抢回来,“收,我们收还不行吗,但是得叫虎子来,还有以后莫要客气,同坐我家板车。”
  从前说啥不麻烦阮家的李婶,犹豫着“诶”了一声,将虎子叫过来。
  看见阮家拿出猪油,转身就要走。
  赵芸岚抱着刚刚睡醒的阮笙笙,拉住她笑道:“婶儿,这是给我的,你走啥。”
  李婶这才拉着虎子留下。
  虎子第一次见阮笙笙,喜欢得不行,一直围着她转,几个孩子闻着苞谷香,高兴坏了。
  阮笙笙好像也被感染了似的,挥着莲藕节似的小胖胳膊咿咿呀呀跟着他们乐。
  逗得阮老太终于展颜,“这可都是托乖宝的福,这孩子有福气啊。”
  她没法说虎子这条命是阮笙笙救的,只能模棱两可这样说。
  阮家人欢快附和。
  苞谷掺了猪油,别提多香了。
  一大锅十几人吃个精光。
  刚把猪油藏好,正收苞谷呢,冷意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噗通”一声,浑身是血的男子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救命啊!”
  定睛一看,正是今儿探道的孙家儿子。
  他年有四十,尖嘴猴腮,还留着八字胡。
  阮笙笙眸色一沉,八字胡,他是……
  她立刻蹬腿嚎哭,阮老太刚把她抱起来,山洞里浓烟突升。
  辣得所有人睁不开眼睛,止不住咳嗽,阮老爷子大喊:“是熏兽烟,快,快出去。”
  男子们护着女眷贴着墙边往外走。
  阮笙笙被呛的嗓子一堵,眼睛火辣辣的疼,眼泪哗哗流。
  【是山匪!八字胡早就跟山匪串通一气,这是杀回来逮人的!】
  阮老太手一紧。
  熏兽烟威力太大,连野兽都能逼出本家,不出去就是个死。
  她嗓子火辣艰难开口:“都拿上家伙!”
  不用多说,想到熏兽烟就知道来者不善。
  他们抄起锄头铁锹打头,出门灌了一脖子冷风,清醒不少。
  满目银装,火光星星点点,踩雪的咯吱声,寒风夹杂着人的呜咽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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