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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吉有点儿不懂,为什么不能当最后一个。
  接着,祁牧便冷笑一声,解开了他的疑问。
  “当最后一个,等着老头子把纪成和纪为的都看了,骂我的时候,再一一举例和对比?”
  “到时候让那俩看我的笑话?”
  “别把他俩嘚瑟死。”
  阿吉:“……”
  也是。
  五公子说的对。
  还是第一个进去让老爷检查比较好。
  大房四个公子,纪成常年待在书院,纪为也在书院读书,并不常回家。
  至于年龄最小的纪聪,则一直被陈姨娘带着跟随父亲在任上。
  可以说,大房这些公子们,只有祁牧成日里窝在家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即便他去书院,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所以即便祁牧的课业没有挑出太大的毛病——仍然一如既往地烂,但他还是被大老爷狠狠数落了一顿。
  几乎被骂的狗血淋头。
  祁牧前几年被骂的时候,都是一副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样子,气得纪海骂得更久、更厉害了。
  但他后来发现自己的表现会刺激到老头子,延长挨骂时间,他倒不怕被骂,但他不想在这儿浪费太长时间,听的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太烦了。
  于是,他后来挨骂时,就自觉低着头。
  纪海便不会每次都揪着态度的问题,反复说事。
  但祁牧显然还是高兴早了。
  纪海拿着他的本子,从内容狗屁不通,数落到字写的跟狗爬似的,不带歇气地说了小半个时辰。
  祁牧见他听了,以为终于说完了。
  于是,他便拿着自己的功课,正转身要走,却被纪海叫住。
  “走什么走!”纪海一脸怒容地斥道,“站这儿,看看你两个哥哥的功课是如何做的!”
  祁牧叹了口气。
  看来老头子是骂完以后,尤不解气,还要等看完了纪成和纪为的,再接着数落他。
  等祁牧好不容易从纪海的屋子里出来时,已经晚霞满天的时候了。
  站了一下午腿都酸了,他边走边张开胳膊活动身子,刚走到丹枫院门口。
  就被人叫住了。
  “五公子,五公子,留步!”
  祁牧转过身来,见是纪海身边的小厮。
  他烦躁地揉了下脑袋,“又有什么事?”
  “老爷……”小厮低着头,嗫嚅着开口,“老爷让五公子立刻回去。”
  小厮说话间都有几分胆战心惊。
  祁牧意识到小厮的表情不太对劲,沉着脸色问:“怎么了?”
  小厮低着头,恭恭敬敬回答道:“几位少爷刚走,章家老爷就来了,不知道与老爷说了什么,老爷很是生气,让五公子立刻过去。”
  站在祁牧身后的阿吉瞪大了眼睛。
  他是知道公子前些日子狠狠教训了章步一顿的。
  一时间,阿吉慌了神,看向祁牧,“公子,这……”
  祁牧脸色虽沉,但并不慌张。
  他吩咐阿吉道:“你先把这些东西放进去,我过去看看。”
  说完,就跟着纪海院里匆忙跑来叫人的小厮走了。
  .
  祁牧过来时,纪海正坐在上首,一脸铁青。
  章家老爷坐在纪海右手边,满脸怒容,细细数落着祁牧如何欺负他宝贝儿子的恶行。
  而章步正坐在章家老爷身侧,紧张兮兮地盯着门口。
  祁牧出现在门口时,他一看见,就立刻站了起来,好像被蛰了屁股一样。
  “怕什么!”章家老爷斥他道,“坐下!”
  章步被一吼,又看着祁牧,好像生怕祁牧忽然有什么动作。
  他磨蹭好一会儿,才紧张兮兮地重新坐下来。
  章家老爷见状又转头,铁青着一张脸,抖着手,指着祁牧对纪海道:“看看,这就是你们纪家的好家教,给我儿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在我们这些长辈面前尚且如此,不知平日里私底下还如何欺负我儿呢!”
  纪海“砰——”一声拍响桌子,对祁牧斥道:“逆子,还不给我跪下!”
  “向你章家伯父和章家兄长赔不是!”
  祁牧轻飘飘撇了章步一眼,脸上甚至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表情。
  好像此刻纪海骂的不是他一般。
  章步立刻重新站了起来,好像火烧着了屁股,他慌乱无措地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了!”
  他又去拉章家老爷的袖子,“爹,咱走吧,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吧。”
  章家老爷怒火更甚。
  “砰——”一声,他也拍响了桌子,骂道:“不争气的东西,你给我坐下!”
  “纪兄,本来小辈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欲多管,可你看看,我若再不插手,就怕哪一天,我儿都被你家这位打死了,我们这个当爹的才知道!”
  章家老爷把章步揪起来,一把扯开章步身上穿的衣服。
  肩膀和胸膛处,白皙皮肉上,乌青的伤痕格外明显。
  看样子伤了有几天了,没想到竟还如此严重。
  祁牧也没想到,这章步竟如此不中用!
  这也太娇气和不经打了,受了那么点儿伤,这都好几天了,还这幅样子。
  他烦躁地揉了下眉心。
  章家老爷气势十足,说话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吵的人耳心疼。
  “这都是五天前受的伤了,如今淤血还未散尽,大片淤积在这里,五天前伤的多重,不要我说,纪兄也能看得出来吧?”
  “这件事情,无论如何,纪兄今日必定要给我说法!”
  “我章家再不济,也断没有嫡子被人踩在脚底欺负的道理!”
  章家老爷气得恨不得掀翻纪家的屋顶。
  纪海脸上早已经挂不住了。
  今日这事儿不给章家父子一个说法,章家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纪海一向是个好面子的,纪家也是临安城里的体面人家,还是头一遭被人上门来指着鼻子骂。
  纪海活了这么多年,这种事情简直是第一回!
  他见祁牧仍旧死性不改,既不跪下,也不道歉,更是气得心肝肺都火辣辣的。
  “来人啊!上家法!”
  不一会儿,就有人呈上儿臂粗的黑漆木棍。
  木棒上的黑漆反射着冷冽的光。
  还没挨上皮肉,就已经能想象出来,它的手段与力道,顿时让人不寒而栗,心生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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