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也请世子相信梁家人,相信您带军的能力,这么机密紧要的东西,是不会有人敢泄露给我这无足轻重的女子的。”她这一世就算被梁今殊查一个底朝天,都不会有跟梁家人的更多交集了。
就算他们怀疑,但绝对找不到任何证据。
“还是世子觉得,只要我会,就一定是在你们梁家偷学的,只要我学,就一定是有人泄密,对吗?”
“可是世子要知道,但凡我真的这么有本事,又为何几次三番的被算计,被拿捏?”
“这烟花,是我自己研制,与旁人没有半分关系!”云卿之看向梁今殊,“不知世子可信?”
“真是牙尖嘴利!!”
梁今殊身后的小吏皱紧眉头。
他是跟着世子来纠察奸细的。
眼见这女子不见棺材不落泪,他手中的刑具都蓄势待发!这种人他见得多了,必须要以刑罚来震慑,到了他这地方,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姑娘看上去细皮嫩肉的,想来,不用动太多手段,就会乖乖的把一切都招了。
他上前冷声训斥:“真是大言不惭!就凭你一个闺阁女子!怕是火药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有能力做这烟花!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说罢,就要拿起刑具,准备向梁今殊展示自己精湛的刑讯技术,争取快点撬开这女人的嘴。
但是,一只手却横在了他的身前。
小吏疑惑的看过去,就看到梁今殊冷冷看过来的一双眼。
那眸中的冰冷,让他直接打了个哆嗦。
“滚下去!”三个字,就直接让那小吏战战兢兢,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
他是越矩了,但是他也没有想到,世子竟然会这么生气,往日来这里被询问的女子细作也不少,他实在不知道,为何世子这一次,这么宽容。
“是……是!属下这就滚。”
小吏哆哆嗦嗦的下去,努力让自己变成空气。
梁今殊缓缓起身,来到云卿之的身前,他修长的手指伸出,捏住云卿之的下巴,让她的眼,对上他的。
“我也有些疑惑。”男人冰冷的声音,就这么直直的传入云卿之的耳中。“你若真的是奸细,大可以借着之前那场算计,正大光明的嫁进梁家。”
但是她逃了,甚至宁可咬伤自己,顶着那药性,依旧要躲开他,明明换成旁的女人,有嫁进侯府的机会,定然会好好把握。但这女人宁可自己面对孟家,以身做饵,也要利用嘉柔搭上福慧。
她甚至很多时候,只需要拿着那块玉佩上门求助就好。
但是,这几次的交锋,梁今殊只觉得。
云卿之,在跟他划清界限,她恨不得不欠他一分一毫。
这样太过异常,但更异常的是,这样抗拒和梁家牵扯上关系的一个人,却拥有着梁家最不应该让外人得知的秘密。
“云卿之,你究竟想要什么?”梁今殊的眸子,似乎要看到云卿之的心中,他手上的力道加重。甚至让云卿之感觉下巴上似乎有一道铁钳。
她痛的想要挣脱,却无可奈何。
“我想要的,不过只是家人平安罢了。世子,我云家世代经历都有迹可循,我不可能是奸细。”
她强忍痛意,强调着自己的清白。
“我不过是恰巧研制出了与梁家功效相当的烟花,若您想要这烟花的画册设计图纸,我的房中便能搜到,我悉数奉上,并可保证日后再不使用就是了。”
“我若是真的想做什么,又何必把这烟花用来对付嘉柔,应该好好藏住才是啊!”
梁今殊凝眉,松了手,把她扔回那捆住她的椅子上。
“哦?我倒不知,云姑娘还有这种才能?要知道我梁家当年研制出这烟花,也是集齐了无数能工巧匠的心血,甚至还有人的手都因炸伤而消失。云姑娘手上,怕是连个火点子都没有。”
他的目光充斥着嘲讽,似乎在看一个谎话连篇的小丑。
可云卿之却红了眼。
研制烟火当然危险,所以,她确实经常因为失误,来不及躲开,炸伤了手。
最严重的一次,她养了一个月都没有好,最好的祛疤药用下去,手腕处依旧留下了一块永远都去不掉的伤疤。
所以,自那以后,她必须要在腕子上戴上首饰遮掩。
就算重生一次,她依旧保留了这个习惯。
可今生,那些伤痕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却成了梁今殊嘲笑她的理由。
云卿之冷眼看着梁今殊。
“我毕竟还未出阁,就算研制这种东西,也是做好了防护的,所以,世子大可而不必用这点来说什么。”
然后,她又看向自己的这双手。
嘉柔留下的鞭痕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依旧留下了浅浅的红痕还未消退。她那天为了保持清醒咬下的牙印,也深深的烙印在她的手臂处。
“我身上的伤口已经够多了,若是再加上些炸伤,想来这辈子都嫁不出去,所以,还请世子莫要诅咒我才好。”
“呵,那你云府的采买记录你又如何解释!”
梁今殊接过身后人递上来的一张单子。把它放在云卿之的眼前,让她自己仔仔细细的看一看。
“云府近年来,可从未有过多少硝石雄黄等物的采买,就算是近日的采买量,也少的可怜。云卿之,你莫不是以为我抓你来这里之前,连调查都没有的吗?”
梁今殊又接过手下递上来的图纸。
一张一张,确实如云卿之所说,记录着详细的改良烟花的制作过程,但是。
梁今殊勾起嘲讽的笑容:“云小姐莫不是想告诉我,你是被神仙托梦,才有了这些东西,才开始在这么短的时间制作好完成品吧。”
他竟然连这些都调查了!
云卿之的心越发沉重,如此看来,梁今殊竟然已经把她背后的那些事情都调查清楚,此事,若不解决,自己这条命,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连云家,怕都是要被跟着牵连进来。
她亲眼看过梁今殊毫不犹豫的收割那些叛徒细作的性命,如今的她连那徒有虚名的侯夫人都不是,又如何能被他饶过一条性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