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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阳让顾临舟到他书房。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冷冷地盯着顾临舟,笑了下:“你很像我,如果你是儿子,就好了。”
  顾临舟觉得恶心。
  姜阳继续道:“你妈看着冷,其实不够狠,你比你妈更狠,也更清醒。”他教养女儿,更像在培养一个下属。
  “从你知道攀附孟临舟开始,我们就是亲生父女。”他勾了下唇角,“还好你没选择徐宁桁,他这种被徐家保护起来的男人,离开了徐家,就给不了你什么东西。”
  他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包烟,咬在了唇上,吞云吐雾,呵了一声:“姜家现在遇到问题了,你知道吧?”
  顾临舟讥讽:“姜叔叔,我能帮上什么忙?”
  他神情模糊不清,声音冰凉:“孟临舟可以,我是男人我很清楚,岁岁搞不定孟临舟的,姜家这么多年,一直没做大起来,裴冠辰一直压着我们。”
  顾临舟没说话,姜阳站了起来:“顾临舟,你以为你的打算我不知道么?我对你是没什么感情,你也不能喊我做父亲,但是,我们是一类人。”
  他一字一句道:“你想出国留学,想摆脱这里,你觉得你靠自己就能做到么?你身上流着我姜阳的血,我不信你就想过普通的生活,跟普通人结婚,带孩子,鸡飞狗跳,顾临舟,你的野心我看得见。”
  “你以为当初没我帮你,你就能顺利生下那个孩子?又能瞒了这么多年?”
  顾临舟瞳孔瑟缩,睫毛颤抖,怔怔地盯着姜阳,脑海里轰地一声。
  姜阳很努力地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毕竟你也是我的女儿,保你健康总是需要的,更何况,你喜欢孟临舟不是么?我总要帮你的,那个孩子,现在也有用了。”
  顾临舟心脏疼得颤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想做什么?只是一个女儿,你觉得裴家缺一个女儿?孟临舟还年轻,他会有很多孩子。”
  “对裴家没意义,对孟临舟有意义就行了。”姜阳的笑隐匿在了黑暗中。
  *
  顾临舟回到了她的公寓里,她没理会小惊蛰,像行尸走肉一样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门合上,她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她早就该知道的,早该知道那么顺利的一切,会有幕后操手。
  当年温岁给她设局,其实只是想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让众人知道是她不要脸勾引了孟临舟,而温岁也笃定,孟临舟会把她扔出房间,让众人耻笑。
  所以,温岁根本没想过,她和孟临舟会假戏真做。
  推动这一切的人,就是姜阳,女儿对他来说只是工具,孟临舟想要两个,两个都给他好了。
  顾临舟咬着下唇,姜阳最近一定会有所动作的,耳畔还回响着姜阳说的那句话,她喜欢孟临舟。
  她埋头进膝盖。
  喜欢不喜欢,有什么意义呢,她自己都分不清。
  手机又在震动,她等了一会,还在震,便有些烦,看都没看,接了起来,电话里的男声温和:“是我,盛司年,你还记得我吧?临舟的兄弟。”
  顾临舟有点模糊的印象,但两人没怎么接触过,她知道这个名字,毕竟都是一个圈子的。
  “临舟喝醉了,我把他送回来了,但是你方便出来接他么?”
  “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顾临舟抿着唇。
  盛司年应该是孟临舟最好的兄弟,两人一起长大的,她不觉得,孟临舟会在盛司年面前提起她,何况,在他们心中,孟临舟最喜欢的人是温岁,喝醉了也该往温岁那边送。
  盛司年轻笑:“我知道你是顾临舟,临舟的女朋友。”
  顾临舟眉间一跳,说不清那一刻从心间流过的那丝情绪是什么,她胸口微荡,女朋友,在他的好兄弟心里,她竟是女朋友么?
  她讥讽地抿起唇角。
  盛司年开了一辆白色的车子,虽然两人没见过,但顾临舟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
  干净的洁身自好的男人,他一般没跟其他的女孩闹出什么绯姜,大学的时候谈了恋爱,似乎是他高中就暗恋的女孩,后来两人分手,他也没再恋爱过了。
  盛司年温和地看着顾临舟,他把孟临舟从副驾驶扶了下来,说:“我把他送上楼。”
  孟临舟喝得烂醉如泥,身上有浓郁的酒气。
  盛司年叹气:“这是他今晚应酬,人人都道裴总风光,无人见他喝成烂狗。”
  顾临舟没回应。
  盛司年把孟临舟放在床上,然后就要走了,临走前,他对着顾临舟眨了下眼:“他刚刚喝醉了,把我当成你了,一直喊着柚子,所以,我就把他送过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顾临舟淡淡地笑了下:“他喜欢吃柚子。”
  “没认识你之前,我都不知道他喜欢吃柚子。”盛司年挑眉。
  她讥讽:“他喜欢吃水蜜桃吧。”
  温岁,水蜜桃女孩。
  盛司年笑出声:“不见得。”他若有所思,“临舟的手机里有张你们三个人的全家福,其实吧,那个小女孩真的有点像临舟,不过,你们还这么年轻,看着是不太像,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顾临舟没说话。
  盛司年只扔下了最后一句话:“我觉得,你跟他们说的都不一样,临舟喜欢你,是有道理。”
  顾临舟看到烂醉如泥的孟临舟,到底是心软了,她说服自己当了次老妈子,像昨天晚上照顾沈一喃一样,打了热毛巾,给他擦拭。
  她有一次喝醉,也是他照顾的,不过他没她这么温柔,给她卸假睫毛,睫毛都掉了好几根,两颊都被他洗得脸疼,气得她一醒来就咬他的脸。
  她越想越气,手上拿着的毛巾在他脸上也用力乱搓,直到他疼得皱起了眉头,她才收手,继续给他脱衣服。
  他的胸肌明显,腹部肌肉分明,她拿手捏了好几把,听到他无意识地闷哼了一声,诡异地生出了一种,她在玩他的错觉。
  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瞳仁里倒映着明亮的灯光,醉意四起,雾气朦胧。
  “柚柚。”他低声,又重新闭上了眼,手下意识地就去搂她,“别闹了。”
  顾临舟面无表情地垂眸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听,他叫的不是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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