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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来,江夕雯第一次没有选择周枫。
两人四目相对。
周枫看着她眼中如同死寂一般一点点沉下去,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晚眠……”
江夕雯却抽回自己的手,轻声打断:“哥,如果有时光机就好了,我真想回到过去,回到你刚来家里的时候。”
如果能重来,她再也不要爱上他……
她凝着眼前爱了半辈子的男人,艰难扯出一个笑:“从前年龄小,做了些困扰哥哥的荒唐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该忘的就忘了吧。”
“哥,再见。”
周枫蹙眉动了动唇,可还不等他说话,江夕雯却扭头冲陆星河点头:“我们走吧。”
陆星河轻蔑的看了周枫一眼,将人带到车内,扬长而去。
周枫没有追上去,站在原地看着车尾远去,镜片后的眼眸浓的似墨,紧握的手背,青筋被激的几乎要爆裂。
……
江夕雯回到周家,刚进房间就撑不住跪倒在地。
“啪嗒,啪嗒。”
大滴大滴的鲜血从鼻腔涌出,滴在地板上,身体每一个地方都像被刀割着,痛到酒精都麻痹不了。
她喘着气,缓了半响,才撑着起身,颤巍巍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精美的木盒。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封一封精美的桃花信件,是她每一年写下,却从来没有送出的情书——
【周枫,我喜欢你……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我想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周枫,我很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啊?】
【大学毕业了,妈妈开始要我相亲,可那些人都没有你好,周枫,你快回来吧……】
【六年了,我依旧只能在家族群看到有关你的只言片语…jsg…周枫,我错了……我再也不跟你说喜欢了,你回来好不好?】
【周枫,我病了,肿瘤晚期……这辈子,我还能见你一面吗?】5
……
“周枫……”
血和泪混着滴下,江夕雯点燃火盆,把这些信一份一份都扔进火苗里。
她从来没有此刻清晰认识到——
这辈子,她永远无法参与他的未来。
他会结婚生子。
会事业有成。
却唯独没有她。
她这十多年的独角戏,是时候结束了。
信件都化作黑灰,这一刻,江夕雯周身的力气忽得耗尽。
“呕!”
她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眠眠!”
意识消散间,她好像看见房门别推开,母亲惊恐奔了进来,她想说话,可还没张口却别黑暗吞没。
疲惫间,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江夕雯再次在剧痛中醒来,迷迷糊糊看到一片白色的天花板。
“眠眠,你昏迷三天了,可终于醒了!”
江夕雯望向担忧的声音,却对上母亲红肿的眼,意识到母亲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一时间,愧疚奔涌。
江夕雯干哑开口:“对不起,妈,我最后还是让您担心了……”
周母忙摇头,紧紧攥着江夕雯的手,生怕一个错眼,女儿就消失,口中却安慰。
“妈不担心,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肿瘤又不是什么大病,时勋就是这方面的权威,妈现在就去找他,让他来见你……”
“……妈。”
江夕雯拉住周母,苦笑了声:“……不用了,我的自己身体我自己知道……就不……麻烦他了……”
话落,她又呕出一口血。
血落在洁白的病床上,红得刺目——
周母吓得眼泪都忍不住:“好,妈妈答应你,不告诉他,眠眠你撑住,妈妈马上送你去手术!”
周母抱着人,看着她嘴角,鼻尖都不停流血,惊慌的帮她擦着,可怎么也止不住。
“眠眠,你要坚持住,妈妈不能没有你……”
此刻,江夕雯连呼吸都困难了。
身上的疼痛越发剧烈,她用尽力气握着母亲被染红的手,满眼愧疚:“妈,别哭,这辈子是我不孝……”
“如果……还要下辈子,我一定好好听您的话……再也……不会想一些不该想的人和事了……”
“没有,没有!”周母抱着人,哽咽后悔,“眠眠,我不许你这样说,你很好,你是我和你爸爸的骄傲,是妈的错……”
“医生说你的病是抑郁成疾……妈妈当初要是没有逼时勋出国就好了,是我害了你,妈妈好后悔……”
疼痛最终侵袭掉江夕雯的意识。
她想说安慰的话,却说不出口,只是摇了摇头。
千错万错,都是她自己的错,怨不了其他人,七年前,她不该挑破了那朦胧的感情……
她的视线越来越暗。
呼吸也一点点沉寂下去,模糊中,她好像回到了从前,爸妈带着周枫,一起来接她放学。
他们在梧桐树下,笑着冲她招手。
她如死灰的瞳孔里好像注入了一抹光彩,冲着他们缓缓伸出手——
“爸,妈,哥哥……有你们……我其实……真的很幸福。”
话落,她的手无力滑落,再也没有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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