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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乐潼也不明白她哪儿来的底气,就是因为曾经生活的那个位面吗?
赵祐平眉头紧皱,既然如此,更不能轻易放过靖海侯府了, 回去跟祖父说一说,这事儿不能轻拿轻放,就这么算了的。
虽说是小孩子拌嘴,可是乔二小姐太过分了,不知悔改反而记恨赵家,以后也是个麻烦。
一个乔二小姐,暂时也对付不来赵家,赵乐潼按照原计划,先去看红衣女尸了。
城外义庄里, 阴气森森的,还没有天黑,却有乌云盖顶,感觉胳膊嗖嗖的冷呢,尾椎骨也冒凉气。
他们当差役时间短,这种地方来的少,还不习惯。
赵乐潼倒是没事儿人一样,这点儿阴气算不得什么。
吱呀!
大门突然打开,一张烂了半张脸的男人举着灯笼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吓的几个男人大喊一声,互相抱紧了。
赵祐喜只能抱紧自家小姑,软乎乎的身子给他很大的安全感。
“差爷啊,怕什么呢?你们公门里的人百邪不侵, 别自已吓自已。”
男人的声音嘶哑,像是瓷片摩擦石板,听的人浑身不舒服。
赵祐平平复一下心情,道:“这是义庄看门的,年轻的时候被大火烧了脸,人是活下来了,可是也毁容了, 就在这儿看门赚点儿钱糊口。”
几个差爷觉得丢脸,赶紧放开同伴,左顾右盼,“这样啊,冷不丁的看到,可不吓一跳嘛,这还没天黑呢,不怕。”
一起进去了,刚说天没黑, 一片黑云压顶,看着快要下大雨了,差役们想哭,这黑乎乎的,比黑夜里更可怕。
赵乐潼无语,这么点儿胆子啊,哎,男人,嘴比什么都硬,遇事儿就软了。
“进来呀。”
疤面人站在里面招手,屋子里的四角都点燃了油灯,昏暗的灯光下都看不到影子,尼玛,太吓人了。
赵乐潼拍拍二侄儿:“进,怕啥啊,这都怕,还怎么查案子?干脆别干捕快了,回家吃奶吧。”
差爷们脸红,“进,这就进去,那个,他影子呢?”
“头顶不是一盏灯的嘛,影子在脚下呢。”
赵乐潼双眸铮亮,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疤面人还瘸着腿了,不干这个,真的要饿死的,大火把他全家人都烧死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了。
“看哪个尸体?”
“穿红衣那个女尸。”
“最边儿上那个就是。”
疤面人提着灯笼,给他们照亮,还是白灯笼,更瘆人了。
棺材盖子打开,女尸除了皮肤干枯一些,竟然没有化成白骨,还能看得出生前是个大美人呢。
可惜死的时候这么年轻。
身上还挂着不少金银珠宝首饰,可惜埋葬这么多年,有的都黯淡无光,又是阴器,没人敢要。
“小姑,看出什么了吗?”
“看到了,姐姐是被人吊死的。”
“怎么可能?不是说吊死的人舌头都老长的吗?”
张虎胆子大一些,看习惯了也没多可怕,盯着女尸的脸看。
突然,女尸张开嘴,一卷舌头吧嗒一下掉出来了,吓的他一蹦老远:“卧槽,这么长啊!”
赵乐潼看的不是尸体,而是上面的鬼魂,血红的舌头,惨白的脸,漆黑的眼珠子没有眼白,直勾勾盯着她呢。
“姐姐,你是哪里人啊?叫什么名字?若是有冤屈,你跟我讲,我会帮你的。”
“你……?”
“嗯呐,还有我俩侄儿,三个官差,大理寺的大人们,既然我们遇到,就是缘分,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
赵祐喜抱紧她,问道:“小姑,你跟谁说话呀?”
“这个红衣姐姐呀,她含冤而死,咱们帮她沉冤昭雪,消除戾气,也是功德,功德之力对我也有好处呀。”
“你能跟她说话?”
赵祐喜牙齿颤抖,上下牙打起来了。
【不是尸身,是魂魄,人死都有魂儿的,没有去地府投胎,沦为孤魂野鬼,比乞丐还惨。】
【你让守门人拿点儿香烛纸钱来,你们给姐姐烧点儿纸,姐姐有人供奉,吸了香烛,不会害你们了。】
“啊这样啊,那我们烧,多烧点儿给她,姑娘别来找我们,我们是帮你伸冤的,是好人啊。”
张虎等人连忙烧纸,点上香烛,香烛的香气让他们有了些安全感,莫名的心里安宁很多。
“我叫方静茹,家父经营丝绸生意,家产丰厚,可是商户被人轻贱,家父就想我能嫁个读书人,官府里能有自已人。
原本想榜下捉婿,找个贫困的举人,有了我们家的钱财资助他,对两家都有好处。
只是媒人上门,说了一门更好的亲事,昌平伯的夫人走了三年,想要续弦, 想找个年轻漂亮,知书达礼的, 门第无所谓,毕竟是续弦。
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 虽然伯爷年纪大了点儿,也不过三十出头,不是四五十的老头子,将来还能生下嫡子, 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亲事。
父亲喜出望外,让人打听过了,昌平伯府祖上是公爵门第,三代之后削减爵位,到了这一代,已经是伯爵了,再下一代就是子爵,最后只能沦为平民,不再是勋贵家族。
正因为如此,才会找我们商户人家, 如果是人家祖上富贵的时候,来往可都是皇亲国戚,勋贵豪门了。
父亲为我准备了大半身家作为嫁妆,我就嫁进了伯府,做了伯府夫人。”
赵乐潼叹息一声:“ 姐姐的面相,命中有财无贵,想要做贵人,难有好下场的,这门亲事,不是良配呀。”
人的命数是天注定的,有的偏向财路,做什么生意都发财,有的就偏向官运,做官就很顺当,有的擅长读书,有的擅习武,也有的一无是处,来人间凑数。
方静茹的面相就是财运好的,强行想要做贵人,贪图尊贵的身份,才会有这场劫难。
当然,这也不是她被人害了就活该了。
赵祐平蹙眉,“昌平伯我知道的,我跟他家长子见过几面,不是个善茬,心机挺深的。
他第二任夫人知道的不多,只活了三年,听说是暴毙而亡的,留下一个姐儿,被送到乡下庄子里养着呢。”
“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女儿啊,为什么?虎毒不食子,为什么要送走我的女儿?”
方静茹浑身戾气暴涨,吹的油灯都要熄灭了,她刚醒来,还不知道女儿被送走了。
“安静。”
赵乐潼小手按了一下,方静茹的戾气就被平复了,看她的眼神充满忌惮。
这个女娃娃才几岁,这么厉害?
【大侄儿,继续说,为什么把孩子送走?】
“说那孩子命格不好,克母,若是不送走,将来会克死父亲以及全家,没有直接掐死,已经是昌平伯顾念父女之情。”
“现在看来,怕是他心虚,不敢养着女儿,送到乡下,任由孩子自生自灭,那孩子能不能活着都难说。”
“啊,我的孩子……”
赵乐潼头疼,“安静,你要这样,我可要收了你了,都说了帮你帮你,你闹什么?”
赵祐喜佩服了,小姑威猛,鬼都敢训呢。
赵祐平问道:“ 我们会帮你去寻找孩子的,调查昌平伯,需要时间的,你耐心等一等,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很多知情人都难找。”
算算日子,已经过去十五年了。
“十五年,我好像刚闭上眼,竟然过去十五年了,我的孩子也该长大了。”
母亲最牵挂的就是孩子,赵乐潼有些动容,【二侄儿,你找守门人借个雨伞来,咱们带她先离开这儿吧。】
赵祐喜脑袋一卡一卡的,看着她问到:“这可是鬼啊,小姑,咱不开玩笑,带着她,我会做噩梦的。”
赵乐潼笑的天真,却带着几分邪恶,【你有没有看过她的样子,怎么会做噩梦?想不想看看,小姑帮你实现啊。】
“不要,我借雨伞去啊。”
普通的桐油伞,很大很重,赵乐潼让侄儿取了女尸的头发,掐了法诀,女鬼就飘进伞里了。
【尸首要照顾好了,我看尸首上有邪恶之力,像是封印魂魄的,有懂行的做过法。】
赵祐平蹙眉,涉及到了不寻常的事情,不是他们大理寺能处置的了。
“朝廷有钦天监,钦天监旗下有承平司, 承平司很低调,一般人不知道,我也是机缘巧合,听说这个承平司专门处理灵异事件,这个案子应该是承平司的负责范围。”
家世带来的眼界,赵祐平是嫡长孙,未来赵家的领头人,很多事情赵彪都不逼着他,还会刻意培养他,长孙的责任重大。
所以赵祐平知道,憨憨二弟就傻乐呵, 无知也是快乐呀。
【大侄儿,你用你的法子去调查,我也有我的法子,回吧, 今天收获不小,要下雨了。】
“好,回城了。”
赵乐潼留下五两银子给守门人,“买点儿酒喝吧,对你身体好。”
“谢谢小姐。”
守门人仅剩的一只眼睛充满感激,这是第一个关心他的人,竟然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小姑娘眼底没有害怕,也没有歧视,让他感受到了尊重。
赵祐喜点点头,“我们先走了,你照看好尸身,有事儿去城里赵家找赵祐平啊。”
为什么不报自已的名字?他这不是要读书的嘛,不在家。
守门人记下了,目送他们走远。
回城的路上果然下雨了, 好在有马车,没有被淋到,到家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辰。l
赵彪没看到女儿,脸黑沉沉的,几个儿媳妇儿都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喘。
孙子们早躲起来了 ,以免被迁怒。
“大小姐回来了。”
下人们看到赵乐潼,跟救星一样,欢欢喜喜来禀告。
赵彪抹一下脸,挤出笑意,看到大孙子,二孙子,立马又黑了下来:“又是你们俩兔崽子,一个不好好当差,一个不好好读书,带着你们小姑瞎跑,会照顾孩子吗?
出去跪着,晚饭不要吃了, 不懂事儿的混账玩意儿。”
赵乐潼:“……”
当爷爷的青红皂白就骂人的吗?xᏓ
幸好前世她没爷爷,这个脾气,她会大义灭亲的吧?
【阿爹,别骂侄儿们,跪什么跪?自家孩子,跪坏了你不心疼啊?侄儿们干的是正事儿,你得给他们一个解释的机会啊。】
俩人已经准备去跪着了,一听赵乐潼求情,马上道:“祖父,听我们跟你解释,今儿可遇到很多事儿呢, 事关咱们赵家的生死存亡,可了不得了。”
赵祐喜最会夸大其词,口才也好, 先说乔玉娇的事儿,那句赵家于狗不得入内,可把赵家上下给气坏了,什么人家啊,这么大口气?
就是皇宫也不能这么写,也没有这么欺辱人的。
成功转移了赵彪的怒火,大家共同声讨乔家,两人悄悄后退,他们带着小姑出门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真是俩大聪明啊。
赵乐潼有些嫌弃,针对她爹这样不讲理的大家长,你们屁都不敢放一个,活该跪着。
赵彪气的胸口疼:“靖海候,好的很,家里的爷们都跟老子走,咱会会这位靖海候。”
赵兴是长子,最冷静,马上劝着道:“父亲,冷静,只是他们家孩子不懂事儿,您要出面,这事儿就闹大了。”
“孩子不懂事儿,那是大人教不好,你看看老子家的孩子,上到你这么大, 下到你妹妹,谁这么狂妄了?
就得闹大了,否则他靖海侯还以为老子好欺负呢。”
赵乐潼点头,这次她站自已亲爹,【那个乔玉娇不知道有什么底气,还对咱们家有杀意,这次不打怕了他们,背地里给咱使绊子,算计咱们,肯定要吃亏的。】
“潼潼啊, 你跟爹说,她还想欺负你?”
【哎呦,可不是嘛,我一个小孩子,最好下手了,乔小姐肯定要对付我,好怕怕!】
赵祐平道:“祖父,父亲,祖父不用出面,我和父亲走一趟吧,毕竟此事如此恶劣,不能就此算了的。
而且靖海侯若是知错,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应该主动来赔礼道歉的,他们没有来,可是没把咱们家放在眼里了。”
赵大嫂子起身, 道:“我陪着你们一起去吧,既然跟乔小姐有关,女人的事情你们男人有时候不方便出手,那就我来。”
赵二嫂和三嫂子跟着道:“我们也去,乔家的女人们敢出手,咱也不怕,女人之间撕逼,还得看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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