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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疯了。”
  “我很清醒。”
  秦欢强调:“我是你的老师。”
  “曾经是。”谭其远不紧不慢,却咄咄逼人。
  “老师你在怕什么?你不用担心任何流言蜚语,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有自己的判断,我们之间没有师生间的不平等。”
  “你知不知道我比你大?”
  “大四岁,那又怎么样,年龄不应该是我们之间的障碍。老师你不是也喜欢弟弟吗?”
  秦欢歪头看他半晌,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谭其远看上自己什么了。
  “你喜欢我什么?”
  谭其远沉默。
  “谭其远,你听我说。”
  秦欢点了一根烟,她现在脑子特别清醒。
  “我不知道你发了什么疯要追我,但是我要跟你说清楚,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我的学生,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在我心里我们就是师生关系。”
  谭其远黝黑的眼睛静静注视她,像一对无底的黑洞,吸引人掉入深渊。
  “老师,”他蹲下的身子仰望她,他的声音很轻。
  “你在这个圈子待了那么多年,真的在乎世俗套给普通人的枷锁么?”
  秦欢一怔。
  谭其远慢慢把一串手镯套到秦欢的手腕上,边套边说:“我喜欢你很久了,久到你知道那个时间都会震惊。我错过了很多年,不愿意再浪费时间。
  “老师,你也不要有压力,我追求你是我的事,易昇对《岛屿》的投资会继续,你不需要担心我会用强权压迫你。”
  他牵起秦欢的手腕,仔细看了看,满意地说:“好看,你应该戴这些。”
  “你拿走吧。”秦欢取了下来,声音无奈又冷漠。
  “这些东西不属于我,我也买不起。”
  谭其远站了起来,居高临下。
  他没有接。
  “它们是为你而存在的,老师如果你不需要随便你怎么处理。”
  秦欢自嘲地笑了一下:“也对,你现在不缺钱。”
  谭其远补充:“这不代表我愿意花给任何女人。”
  “你那么厉害,什么样的女孩子你都能找的到。二十出头的漂亮女生多的是,你长得也不差,何必来找我。我快三十岁了,也许在你们看来已经不年轻了。”
  谭其远也点了根烟,他在秦欢旁边的沙发坐下,望着对面落地窗外的风景,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解决动物欲望当然容易,可这是最低级的渴求。美好的肉体无处不在,浸淫其中虽然享受却是在麻痹神经。我的确在乍富之后迷茫过一段时间,但很快清醒,我要的从来不是那些。
  “老师,年龄是时间带来的问题,我们都会老去。等你六十四岁的时候,我六十岁,没有人会在乎谁比谁大。”
  “呵呵,”秦欢笑着:“你还考虑那么久的以后。”
  然后她默默低头抽烟,脚上的疼痛似乎已经感知不到了,她心底只有一种说不清的空旷。
  活到二十九岁,秦欢经历了很多男人,但她没有真正谈过一段恋爱。
  大学时代忙着学业与兼职,她的生活里没有时间分配给爱情。
  毕业以后,兜兜转转进了这一行,一开始和某个大佬谈过,后来才知道人家不只有她这一个“女友”。这段初恋令她觉得可笑又荒唐。
  断断续续有过一些露水情缘,也都不了了之。
  后来在这个圈子待的久了,人的思想也开放许多,她和很多个人暧昧,喜欢撩拨一些年纪小的男人,与这些人是恋爱吗?
  当然不是。
  她没有真正享受过一段恋爱,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爱情。
  她至今享受的都是身体上的快乐。
  谭其远说喜欢她,真的喜欢吗?
  秦欢深深吸了一口烟,不年轻了,这个年纪还来相信爱情,多可笑?
  她转头看向谭其远,男人靠在沙发上,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他年轻富有,英俊潇洒,是多少女人的梦中情人。
  秦欢熄灭烟头,拉开旁边的盖被,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轻手轻脚给谭其远盖上。
  他追求她,总不会只追求几天。
  他的能量很强大。
  后面的项目也是需要投资的。
  只要易昇肯投资,项目进展就会顺利很多。
  她当然不是利用他,她只是找他做生意而已。
  做好这一切,秦欢回到房间,翻开通讯录,给老家的朋友秦越打了一通语音电话。
  “喂,秦越。”她笑着开口。
  “秦欢,怎么了?”
  “我是想问一下,我爸他这几天有找你问过我吗?前段时间我家里出了tຊ点事儿,我这边工作太忙没空去处理。”
  “你爸啊,他找过我一回,我说我也联系不上你。”
  秦越了解她在家里的情况,总帮着她打掩护。
  “真麻烦你。”
  “有啥麻烦的。你说的事儿是你表弟杨茂网贷欠了很多钱是吧?”
  “对,后来怎么没消息了。”
  “那是杨茂运气好!”秦越颇感慨:“我说你们家还真有点运气,杨茂借网贷那事儿在我们村传遍了,网贷公司上门催债,你姑姑急得没办法,给人家下跪,差点以死相逼。”
  秦欢攥紧了手机,心底有些不忍。
  “后来呢?”
  “后来报了警,把那伙人抓进去了。恰好市里来人下乡检查,事情闹大了,市里派专案组调查那几家网贷公司,一查不得了,都是非法网贷,很多地方不合规的。听说那几家公司现在被上面的检查,杨茂的钱还了最开始借的两万,剩下的都不用管了。”
  “是吗?那就好。”
  秦欢松了一口气,又隐隐觉得事情解决的太容易了。
  可说起来似乎也都合乎逻辑。
  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又找不出哪里怪。
  碍于脚上的伤,这一天秦欢没再出门,处理了几通电话,她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醒来已近傍晚,客厅里谭其远不在了,只留下沙发上他盖的那床薄被。
  那些珠宝仍然留在她的家里。
  秦欢把它们整理好,端详了半天。
  她不会再使用它们,谭其远也必定不会收回去。
  秦欢决定把它们放到柜子里,或许以后有个什么时机可以再还给他。
  然后她点了个外卖,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准备给莎莎的新婚礼物。日子也快近了。
  秦欢边等着外卖,边想着应该送什么礼。
  夜色降临以后的城市尽显繁华、热闹。
  秦欢坐在餐桌前吃完晚饭,收到谭其远的一条微信:
  一张很旧的班级毕业照。
  15班的,秦欢也在上面,那时她比现在年轻、青涩。
  谭其远说:
  「老师,其实我一直记得你。」
  她突然感到一阵难言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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