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家属大院大楼下，挂满了时代新标语的红幅。
秦湘湘在玉兰树下徘徊，月白色花苞和巴掌大的绿叶掉落在脚边也浑然不知。
如果要找到李清姝的字迹证据，那么整个云市只有在这里有。
守卫大门的小伙早已认识她已经进来，但是怎么进大楼呢。
秦湘湘咬着下唇，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绕开大楼的正门，脑袋探进旁侧的窗户。
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抵住。
秦湘湘抬头，呼吸一滞。
见到了她最不想见的那个人——周晏生。
周晏生眉头微蹙，清冷的眼眸中多了几抹担忧：“早就看到你在大楼下，湘湘，你想干什么。”
秦湘湘凝望着男人削瘦的轮廓，不自然想起了他给的那些痛。
她本以为这些天自己都忘了，没成想是将痛苦的心事藏在了心窝间，此刻刺得生疼。
秦湘湘皱眉，满眼恨意：“周晏生，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周晏生知道，秦湘湘自那天后便是要同他彻底一刀两断。
可此刻，她仍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如初见。
他还没有问清楚她ʄɛɨ当时所说的事情。
老式的白框玻璃窗下，周晏生眉头紧锁：“还在生那天的气吗，你那天说我雇人要将你和念念卖掉，是怎么回事？”
秦湘湘撇开眼，握紧了双拳，心里堵成了一块。
“周晏生，离我远一点，我不想见到你。”
“不管你怎么想，湘湘，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你走了以后，我一直再找你。”
周晏生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却被秦湘湘躲开。
男人熟悉的冷杉香钻进鼻尖，秦湘湘忍住心中的酸涩和恨意。
他没有做过，可是要自己怎么相信。
她攥紧了手心的字条，将它摊开：“周晏生，这是念念被绑的那天我收到的字条，你既然与她共事，自然也应该认得她的字。”
阳光下，黑色娟秀的字体在白纸上隐隐若现。
周晏生看着黑色字体，虽然字迹刻意改变，但是他依然认出这是李清姝的字迹。
空荡的走廊上，隐隐传来声音。
窗户外的秦湘湘微楞，这是李清姝的声音。
声音愈来愈近，秦湘湘拉住周晏生蹲下。
周晏生转头看向她，清冷的眼眸有几分愠怒。
但很快，人声停在了他们的上方，十分清晰。
李清姝倚在窗户旁，大哥大在右手遍显得格外沉重。
她的面色不耐：“钱不是都给你们了吗，没完没了了是吧？”
“人都没有捅死你好意思再问我要？”
“可以，我再给你们五十万，这次的事情给我办好一点，秦湘湘和她的女儿绝不能再活着了。”
“还有一个人你帮我做了，四年前我雇了一人……”
后面的话秦湘湘已经听不清晰，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原来当年，是李清姝所作，她早该想到。
悠长的走廊中只听见高跟鞋离开时踩在水磨石地面的的‘咚咚’声，渐行渐远。
窗户下，周晏生直起身，身形纤长。
他攥紧了双拳，清冷的眼眸里尽是悲痛。
但他没有解释，也没有挽留。
秦湘湘捂住嘴，怎么也没有想到先前自己被格丽的人捅刀子也是李清姝的幕后主使。
此时此刻的她，只觉得浑身发冷。
空气就仿佛凝固一般，谁都没有说话。
秦湘湘缓缓站起来，双脚麻痹。
她看向一旁敛眸沉默的男人，嘴角苦涩。
“周晏生，你知道吗，我和你说的那个梦是真的。”
“我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但始终逃不过被你和李清姝折磨的宿命。”
“但是这一次，我做到了……也不要你了。”
说完，她没有回头，背影决绝。
她没有告诉周晏生关于念念失明的事情，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已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