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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浔语调依旧淡淡的,听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一双黑瞳却如同平静的湖面,下面藏着暗涌。韁
  小巷光线昏暗,苏落看不见男人脸上的神情。
  她只觉惊吓过后,并没有得到抚慰。
  心底的委屈如同墙砖一块块堆砌的老高,一下轰然倒塌,砸碎了理智。
  于是,她无视男人伸过来的大手,也不回去捡跑掉半路的凉拖,光tຊ着脚,一声不吭埋头向酒店走。
  谢浔兀自深吸一口气,几个大步追了上来,扣住她的手腕:
  “你这样到处乱跑很危险,怎么还不长记性?”
  他训诫的口吻仿佛家长对待无理取闹的孩子,完全忽略了她的细腻。韁
  苏落挥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刺了他一句:
  “谢总好为人师,桃李满天下,我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说完,她故意撞了下男人的肩膀,气冲冲的继续向前走。
  谢浔顿时一口气噎在喉间,被她气得不轻,再次拦住了她的去路,有些烦躁: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一个女人,稍微过一下脑子,也不至于大晚上跑到那种地方吧?”
  他找了她一路,都快急疯了。
  听着他硬邦邦的口吻,苏落完全忽略了这句话背后的关心,只听见了“脑子”两个字。韁
  不由想到餐馆里,那个一发音优美,还能背诵金融术语的女学生。
  随即,脑子里又浮现出那张刺眼的合照,两人最后居然还加了联系方式。
  想到这,她霎时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得几乎窒息。
  “是啊,我是没脑子,背不出来那么长一大串的名词解释,也没那么快的反应能力,大晚上就只知道瞎跑,差点把自己搭进去。谢总您还是去找有脑子的人吧,来找我干什么?”
  谢浔肺叶快被气炸,罕见的口不择言道:
  “找你干什么?我不来,你打算被那人亲到什么时候?以为攥着把沙子就很厉害了?”
  这话把她的小伎俩一语道破,如同一记闷棍打下来,赤裸裸的嘲讽。韁
  苏落咬牙强忍着,眨去眼底的水光,唇角勾起一抹笑,反唇相讥:
  “不就是亲一下吗?有什么大不了?别说没碰到嘴,就算真的嘴对嘴,只要没有心动,顶多算是被猪啃了一下。”
  没想到,这句话刚好戳中谢浔的雷区,让他不自觉想起这女人数次与自己的亲密。
  酒店后花园的大桥上,她喝的醉醺醺,与自己纠缠;
  七夕晚宴后的夜里,把自己当成报复吴昊天的替身,在沙发里,简直天雷勾地火;
  飞机上,在她清醒时,因为玩游戏而落在他唇上的,令他无比心动的吻。
  然而每次亲完了,要么是第二天醒了就忘,要么就是龟缩进壳里。韁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谢浔越想越气,喉结滚了又滚,半晌,才冷冷冒出来一句:
  “的确,嘴碰嘴又如何?对于你来说不算什么,你不是也亲过我吗?”
  苏落一怔,睁大了眼,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她气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死死忍住不肯掉落。
  几秒后,哽咽道:“那不一样。”
  说完,她不顾脚下的沙石,开始在人行道上奔跑起来,仿佛一秒钟都不愿再和他呆下去。
  四周灯光昏暗,人声消弭,夏日的风带着燥热,刮过她的脸。韁
  胸腔中涌动的恼怒羞愤并未因疾驰而泄去半点,相反,脚趾的疼却格外钻心。
  忽然,一股大力从后背猛的搂住她,男人有力的臂膀紧紧箍住她乱蹬乱踢的四肢。
  “你放开我!凭什么拦我……”
  下一秒,一辆大卡车从她面前呼啸而过,距离她不到半米。
  苏落一颗心骤然缩成一个点,一时间血液倒流,手脚冰凉。
  斑马线对面是红灯,她不敢再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过。韁
  她整个人被圈禁在他怀里,耳边是男人炙热的气息,后心传来他紊乱的心跳,他清冽的冷香铺天盖地包围着她。
  一瞬间,胸口的窒闷感就这么烟消云散。
  月光从云层缝隙中倾洒下来,横亘在两人之间,朦胧而静谧。
  信号灯转绿。
  谢浔松了力道,牵起她的手,一步步过了人行道。
  她乖乖任他牵着,不再挣扎。
  男人带着她来到一颗大树下,静静看着她。韁
  “为什么不一样?”
  他哑声问,声音低沉悦耳。
  她不答,低垂着长睫,盯着树根旁星星点点的小花。
  花心金灿灿,绕一圈白色的花瓣,仿佛一碰就碎。
  下巴忽然被抬起,正对上谢浔深邃笔直的眼神,光线太暗,苏落辨不清里面的情绪。
  “为什么不一样?”
  他又问了一次,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加了些力道。韁
  这时,又一辆车疾驰而过,车灯穿过树影,打在苏落脸上,照亮了她此时的神情。
  几秒后,光线褪去,周围恢复黑暗。
  女人依旧没说话,但那双水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却定格在了他的大脑深处。
  恋慕,忐忑,纠结,十分清晰明了。
  谢浔眸光一软,心脏爬上了丝丝缕缕的陌生情愫,一直纠结在心底的错乱与困惑,直到这一刻,终于有了答案。
  树上的蝉鸣如沉浸在朦胧的水里,隐约而不清晰。
  月光下,女人耳垂透明的仿佛能掐出水来。韁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低下头,含住了那一小块嫩白玉。
  绵密的电流从脚底板冲上发稍,苏落依偎在男人怀里,控制不住的颤抖。
  良久,谢浔松开她,弓身下来与她平视,不让她躲闪。
  “你喜欢我。”
  他语气笃定,声音里带着笑意。
  一双黑眸漾起涟漪,里面缓缓流动着某种压抑的情绪,看的苏落脸红心跳。
  她连忙挪开视线,状似要收敛脸上的表情,重新龟缩进壳里,就又被谢浔抬起下巴。韁
  “喜欢我就这么难以启齿?”
  他定定看着她,眸光带着几分促狭。
  女人小脸通红,忽然又想起方才他恶劣的话,猛的踩了他一脚,不解气,又踩他一脚。
  耳边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谢浔一动不动,任她发泄着。
  良久,等她终于平静下来,他才捧起她的脸,将柔软的双唇缓缓含住。
  苏落两只小脚还踩在他的白鞋上,大脑轰然炸开,如同一瞬间被抽了魂魄,只能任他动作。
  她从未被人这么对待过,不一会儿便招架不住,渐渐环住了他的腰,闭上了眼。韁
  大树下,两人不知吻了多久,直到血液沸腾,心跳快蹦出嗓子眼,才终于停了下来。
  谢浔松开她,见她唇瓣微肿,又忍不住凑上去啄了一下。
  下一秒,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废弃章节(勿看)
  丑时刚过,天还半黑着,一顶青皮小轿晃悠悠出了城,往城西刑部大牢的方向去了。棼
  青苔湿滑,轿夫脚下却稳,路过朱漆大门时不做停留,兜了个大圈,七拐八拐绕进后街的胡同深处。
  此处是个偏门,门前的石狮子煞是唬人,守门的却好打发,隔老远认出抬轿的是熟面孔,挥挥手放了行。
  依着规矩,这个时辰是不放亲眷进去探监的,但守门的也是人,常年值夜难免有几个相熟的轿夫,刮风下雨给他们送碗热乎的羊汤,他们也乐得行个方便。
  庭院很大,再往里就进不去了。落轿后,里面的人迟迟未下,帘子后伸出来一只素白的手,慢吞吞的。
  一整吊铜钱丢过来,沉甸甸用红绳串着,比之前商量的多了半吊。轿夫心里舒坦,堆出一脸的笑,躬身道:“姑娘您慢些不打紧,哥几个出去过个早,时辰到了再回来接您。”
  想必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见不得生。
  外面彻底没了动静,春荷才下了轿子。里间茶室,兄长柳胜早等着了,见自家妹妹迈着小碎步姗姗来迟,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肚子,赶紧关门落锁。棼
  屏风后,春荷换上她哥的狱卒服出来,浑身的臭汗味令她动弹一下都不自在,小脸皱巴巴,“……说好只替两日。”
  “好好好我的小姑奶奶,就两日!多一日哥就是咱家圈里的黑猪!”柳胜赶紧应承下来,眼角眉梢带着新郎官的喜气。
  今夜是他的洞房花烛。他们家小门小户没那么多讲究,告两日假陪陪新娘子倒也应当应分。难的是找谁顶上他这个缺。
  狱卒虽是个不起眼的差事,油水却不少,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来呢。别人他信不过,琢磨半天还是求了自家妹妹,对外称是远房表弟替他当值。
  临走前柳胜留了腰牌和钥匙,不放心叮嘱了几句,这事着实委屈她了,为了帮他这个兄长,才做的丹蔻都卸了。
  屋里恢复了安静,春寒未散,炉子偶尔爆出一两声脆响,春荷坐着发了会儿呆,昏昏欲睡。
  往里走是个小间,大小刑具从右往左挂了一整面墙,共计一百一十八件,她瞧一眼便出来了,里面阴森森的,一股子血腥味冲鼻。棼
  一晃几个时辰过去,连半个人影儿都没有。到了饭点,春荷起身揉了揉坐麻的小腿,盘算着明日带个绣花撑子进来打发时间。
  膳房是大牢里唯一讨喜的地方,这会儿早挤满了人。年头久了,房梁和四壁熏的黑黢黢,正中一个大灶,大师傅手起刀落,烤好的鸭子刚剁好,没等码盘呢,就被候在一旁的狱卒一抢而空,饿狼似的。
  “真不要个脸皮呦,这帮兔崽子……”大师傅笑骂了句,扭头看向tຊ春荷,上下扫一眼,看着面生,“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春荷看了眼地上一桶桶猪食似的大杂烩,笑容有丝勉强,“兄长近日大婚,托我进来替他几天。”
  大师傅对上号了,不由好笑,“傻孩子,木桶里装的是牢饭,咱们吃的在另一个灶。”说完大铁勺抖了抖,多给了几块肉。心想柳胜这小子嘴跟抹了蜜似的,弟弟倒是老实巴交。
  春荷端着自己的饭找了个角落坐下,新蒸出来的粗粮饼子又软又香,两个荤菜满满的快冒尖了。她安静吃着,目光忍不住飘向那些木桶。
  隔夜的馊米粥,焦黄菜叶子里不见半点荤腥,瓜片汤倒是飘着油花。棼
  听爹说过犯人吃的东西一律不许放盐,没盐就没力气吵嚷滋事,狱卒们跟着省心。再说牢饭做的香了人人抢着进来吃,外面就更乱了,朝廷也就更收不上田赋了。
  周围几桌陆续坐满,坐不下的就过来拼桌,长长的条凳上大伙儿挤坐一处,春荷往边上挪了挪,吃相斯斯文文。
  内狱比外牢湿冷的多,这些人里面呆半日身上早打起了摆子。当值不让吃酒,就用大碗的姜茶灌进去先痛痛快快发一身汗,喘口气再往嘴里扒饭。
  汉子们吃的呼噜噜的,袍子下摆沾着血迹,一个个大腿叉开似两截杨树桩子。
  春荷一怔,忽觉自己格格不入。
  她秀气地咽下最后一口饼,想了想,缓缓打开了双腿。可强烈的羞耻感漫了上来,又赶紧并拢了,耳廓绯红一片,再不敢乱瞧。
  晌午过后,来找她领刑具的人就多了。棼
  东西得一件件取下来递给他们,她腕子细,哪有什么力气?久了外面等不及,人闯进来时,春荷正站在木凳上够镣铐呢,听见响动回头与他大眼瞪小眼。
  这事换作旁人难免不悦,你我各司其职,规矩让候在外面等,你就得侯在外面,哪有为了自己方便擅入别人地界的道理?
  大胡子显然也后知后觉,僵在那,黝黑的面孔涨得通红。他新来的人生地不熟,笨嘴拙舌正不知如何应对,谁成想人家不但不恼,还笑眯眯朝外间喊了句:“既破了例,后面的也进来自取吧。”
  顷刻间石墙就空出来大半,像夹棍,烙铁,老虎凳这些笨重的,也都由他们自己取下来了。
  春荷心里美的冒泡,那些刑具轻的也有七八斤呢,重些的以钧计量,且血迹斑斑,她才懒得上手碰,只管坐在条案后登记上册。
  什么东西经了谁的手,用了多久,何时能归还,缺了损了是要及时上报的。
  直至日薄西山,浑身臭汗的刑吏们才带着刑具返还。他们记挂着家中婆娘娃们,偏柳胜这小表弟爬上爬下,细胳膊细腿的半天才挂好一件,真是急死个人!干脆大伙儿七手八脚归置起来,又成全了她一回。棼
  待众人散尽,册子也查验了没丁点儿纰漏,春荷可算能归家了。
  她打了个哈欠,不知娘亲给没给她留着芙蓉鸭。
  烛火熄了,只剩长廊壁上的火把,她正准备落锁,一只脚都踏出去了,却又迈了回来。
  回去一看,墙上一百一十八件刑具确实一件不少,唯独角落里那条破鞭子不见了。
  那是条龙骨鞭,手柄处断裂缺口,被柳胜单独置在角落等着下月上报。他走时春荷还问了一嘴,要不要一并上册,柳胜想着破鞭子谁会领走,叫她不必理会,春荷也就没上心。
  不料竟被人拿了。
  春荷望了眼窗外渐黑的天色,再次熄灯落锁,这回竟是往内狱的方向去了。棼
  若谁贪了鞭子上的铜环拿出去卖,上面血淋淋的又有标记,一看就是刑部的家当,外面的铺子可不敢收。只能是谁在行刑时抽坏了,随手一丢,倒也说得通。
  鞭子得赶紧寻回来。日后东西少了,内狱的刑吏又不缺心眼,人家可是不认账的,吃亏的终是兄长罢了。
  顺着地上的些许光亮,再往前就是内狱,关押犯人的地方。
  值夜的狱卒佩着大刀直挺挺站一排,外牢的腰牌是进不去内狱的,规矩是这么定的,找哪个通融都没用。
  春荷只敢远远瞄一眼,不死心,她进不去可有人能进去呐。
  膳房里,大师傅正将一个个木桶装上车,准备送牢饭,就见春荷一路小跑着过来了,诧异问:“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没回去?”
  春荷将人拉向一旁,四下无人,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青瓷瓶,塞进大师傅手中时,还有点心慌。棼
  “平日兄长多亏有您照拂,这是羊脂膏子,掺了桂花露一点儿不膻,涂手再好不过。”她笑的腼腆,杏眼亮亮的,直白又柔软。
  大师傅愣了下,不知怎么鼻头有点发酸,再开口时声音走了调,“……你这孩子真是,我这儿什么没有?”话虽这么说,小瓷瓶却被他捏在手里左瞧右瞧,欢喜的紧。
  大师傅姓周,在牢里颠勺也有十余年了,说实在的他这差事不缺孝敬。人食五谷,哪个不想从他铁勺里分口好肉?送羊油的却是独一份。
  惊蛰刚过,膳房的水拔凉,手上的冻疮还没好利索倒被这孩子瞧着了。
  羊油不值几个钱,难得这份心呐。
  灶还没熄,周师傅赶紧给春荷夹了块牛蹄筋,又浇了点蒜汁,催促着:“这块最是有嚼头的,快吃快吃。”
  肉炖了几个时辰早已软烂,竹筷子一戳就散架了。春荷存着心事没打算蹭吃蹭喝,转念一想吃人手短,吃了才能名正言顺帮人家推车呐。棼
  于是值夜的发觉,送饭的周师傅身旁多了位白白净净的小狱卒。
  原本周师傅也觉着不妥,可这孩子一片好心想要投桃报李,他又能说什么?
  说辞他想好了,一把老骨头闪了腰再正常不过。就凭他十多年从未出过岔子,带个人进去别人也是信得过的。
  再说春荷又不是闲杂人等,身上挂着外牢狱卒的腰牌呢,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放行后,两人推着木板车进来了。
  周遭石墙并不漏风,春荷却打了个寒颤,忆起了祖父书房贴着的内经图。
  柳家世代刑吏,祖父是内狱扒皮的,古稀之年退了下来,爹和大伯凑二百两承了差事,干起抽鞭子的活儿。等轮到她兄长柳胜,就只剩管刑具的闲差了。棼
  每谈及此事,柳胜总是不情不愿,用爹的话说他就是,“兔崽子毛都没长齐,就想着抱婆娘嘞!”
  五岁大的小春荷并不知,毛齐没齐与婆娘有何相干?跑去问了娘亲,肉屁股就开了花。她爹更惨,抱着铺盖睡在门外好几宿,足有半月娘都没给过好脸色。
  想到家里人,春荷惧意散了不少,借着送饭的功夫赶紧找鞭子。
  说是送饭,和喂猪也差不多。路过一个牢房,周师傅抬手往栅栏里丢个馍或馕,再用铜壶填上一碗水。
  大肚子壶颈子细长,壶嘴却窄小,难免有倒不准的时候。略洒出来些,披头散发的囚犯就冲了过来,隔着栏杆把周师傅祖宗八辈都骂一遍。
  骂完还不解气,那人抓了只草鞋就往春荷身上扔,春荷赶紧避开,见他脚上十个指甲全没了,不知被拔掉的,还是被老鼠啃光了。
  碰上多人囚室,周师傅丢进去的口粮就多些。硬邦邦的馍滚落一地,里面疯了似的争抢扭打,直至最后一口进了谁的肚子。有时馍都塞进嗓子眼了,还会被活生生抠出来。棼
  见春荷脸色不好,周师傅递过来个安慰的眼神,“人被关久了就发傻,闹出大动静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果然巡逻的狱卒开了锁,骂骂咧咧将所有人抽得皮开肉绽,彻底没了气焰。
  夜更深了,犯人的叫嚷声弱了下去。
  牢饭还没派完,周师傅就被叫走了,说家中出了事。
  春荷见他急得满头大汗,遂伸手接过了木板车,宽慰道:“您去忙着,只剩尽头那间了,我替您跑一趟便是。”
  周师傅领她的情,却罕见地犹豫不决。
  外面催得实在太紧,他还是点了头,千叮咛万嘱咐道:“那是间水牢,里面关着一个死囚,进去后别的甭管,只将饭放在他脚边就妥了,切记莫要停留。”棼
  说罢,周师傅递过来一把长柄钥匙,之前被他揣在怀里护的稳妥,与腰间那一大串叮叮当当的很是不同。
  上面花纹繁复华丽,绕梁盘旋,隐隐的似龙似蛟。
  春荷怔愣了一瞬,下意识双手去接,一颗心跟着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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