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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医工作室。
  我的尸体被摆放在操作台上,被简单清理过,看上去体面了些。
  也是直到此刻,我才看见自己脸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
  拿着刀子捅进眼眶的感觉至今想来仍有些吓人,我打了个寒颤,飘了出去。
  一墙之隔的审讯室,段晋辰正与一警察对坐着。
  老警官双手交叠,目光如炬:“段先生,您说自己与死者是夫妻关系,有什么证据吗?”
  段晋辰魂不守舍地点点头,将两本结婚证递了过去。
  “警官,这是我和我妻子的结婚证。”
  几个小时不见,他似是憔悴了不少,就像我的死对他真的有很大打击一样。
  崭新的结婚证被交叠放在桌上,其中一本被从中间撕开了一点。
  我记得这个缺口,如果不是我拦着,他如今还拿不出这两本结婚证。
  那天我们刚走出民政局,段晋辰就要将手中的结婚证撕碎。
  我急忙拦下他:“晋辰,你这是做什么?”
  他面上寒意渐深,眼神一闪,却只是笑笑。
  “没事,我听说没有结婚证就不能离婚,所以我才想撕了。”
  我当即便心中一暖,将他反常的行径抛掷脑后。2
  “还是算了吧,这毕竟是结婚证呢,是我们相爱的证明,我想好好留着。”
  于是乎,这带着裂痕的相爱证明被我珍藏起来,如今又出现在了审讯室里。
  老警官将结婚证翻开,看着上面不到十天前的日期,眼底闪过意外。
  “段先生,您是如何得知您妻子出事的呢?”
  段晋辰一愣,瞳孔微颤,轻声道:“是她自己和我说的。”
  “我们……之前吵架了,她离家出走好几天了。”
  吵架,离家出走好几天。
  我不自却嗤笑出声,却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说得也没错。
  老警官又问了些别的问题,段晋辰一一回答着,却始终心不在焉。
  后来,话题又变到了周书礼身上。
  “你和周书礼先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一起出现?”
  段晋辰又拿出一份资料,放在了警官面前。
  “周先生是我的患者,报警时,我正在为他做催眠治疗。”
  警官拿起资料看了看,状似无意地问道:“段先生很敬业啊,凌晨还会给病人提供治疗。”
  段晋辰点点头,被顶光照射投下一片阴影:“他们这一行身份比较特殊,需要隐秘性。”
  倒也何理。
  警官又问道:“你的妻子身穿着病号服,眼部的伤口并非坠落伤,这些你可知情?”
  段晋辰一愣,双手不自觉地收紧。
  半晌后,他才卸了力:“是,事发前她眼睛受伤失明了。”
  “怎么弄的?”
  “她自己捅的。”
  警官的语气立刻急转直下,警惕之味明显:“段先生,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段晋辰点头,又摇头。
  “她也是我的病人,事发时我就在现场。”
  他的确就在现场,冷眼看着我陷入绝望,再走开。
  我独自坐在黑暗中,血流了整夜,直到第二天才被送到医院。
  多么至高无上的荣誉,一个心理医生,给了自己的病人最后一击。
  却又因为他是心理医生,能给自己找到最完美的脱罪理由。
  警官也信了些,语气不再似刚才的凌厉:“所以是你妻子忽然发病,但你没能阻止吗?”
  出乎意料的,段晋辰摇了摇头。
  “不是,是我害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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