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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明赶上来拖着苏画秋,想将她拉出去,“苏小姐,还请您先出去,等……”
  厉逸猛然抬起了头,瞳孔骤然缩了缩,他丢开了手上鲜红小夹袄,捏了捏眉心,微哑地训道:“滚出去。”
  苏画秋甩开秦明的手,咬破了唇瓣不觉得痛,灿笑地道歉,“不好意思,打扰厉总了,我想请您签一下那份款项。”
  她不允许自己卑贱地哭泣,为了孩子,她能挺直腰杆。
  那份文件正被柳如意压在身下,她像似被咯得不舒服,随手抽出来丢一边,给了她一个讽刺的媚笑。
  苏画秋骤然握紧了双拳,垂下眼睑,心口痛得难以呼吸,她极力压抑着颤抖,“抱歉厉总,麻烦您签一下,我立即就走,保证绝对不会再来打扰您。”
  厉逸将柳如意从办公桌拉起来,推去了后面的休息间,快速锁上,而后倒了杯水递给了她,“事情不是你看的那样。”
  苏画秋没有接水,轻声道歉,“是我鲁莽了,请您见谅。”
  厉逸凝视着她额头上裂开的伤口,不冷不淡道:“苏小姐,从前你是我的女人,所以你做错了任何事,我都愿意替你兜着,但现在……请恕我不能支付。”
  苏画秋霍然抬起了头,她从他的眼里看不到半点情分,唯一存在的,只有冰冷的利益与威胁。她突然有些赌气的怒意,“如果厉副总没有处决的权利,那我拿给大少爷,看看他……”
  厉逸猛然跨进一步,苏画秋吓得退了一步。
  他步步逼近,将她抵在了休息室的门上,抓住她的手,森然的寒意层层叠叠涌来,气场外放,压得她心生恐惧。
  厉逸捏紧了她的下巴,拇指重重擦过她的唇,垂下头去吻她,她立即偏过头去躲开。
  他愤怒地一口咬了下去,在她痛得眼泪快要流出来的时候,他突然松开了她,唾弃的冷声道:“是个男人都可以,偏偏我不行,苏小姐,你还真是……贱!”
  苏画秋如获新生,贴在墙上才能免得晕厥过去。她捂着腹部拼命吮吸着自己唇上的血,品尝着腥咸的味,说服自己要为孩子着想。
  厉逸取出一支烟点上,重重地吸了几口。
  良久,他拿出笔快速写了张支票,连同合同一起扔在她面前,“这是你一年的辛苦费,你可以拿去平了这笔账。”
  支票上的数字是黄金面具的十倍!
  他此举是在告诉她,他不在乎钱,因为他的世界是等价的,他毫不在乎用这种侮辱人的方式解决她,他对她,是没有半分心软与情意的。
  苏画秋弯腰将支票和资料一起捡起了来,重新放到厉逸的办公室上,分别摊开,而后她按了按抽疼的心脏,迎上他冰冷的面孔,眸如秋湖,一片清冷,“厉先生,你睡我,只是替阿政履行责任,即使要付钱,也该由他来付。”
  她清澈的瞳孔中倒映出一张扭曲的俊颜。
  “至于这张黄金面具,是柳如意柳小姐亲手打碎的,你冤枉我,我不同你计较,因为我以为我至少是你……大嫂,我得给你面子。”
  “苏画秋!”厉逸怒声叫着她的名字。
  “请在文件上签字,不签我可以拿给阿政,再不济,还有厉老爷子。在文物方面,我有一万种方法鉴定,拿出她故意摔的证据。我可是专家,就算我不行,还是我师兄,师傅,到时候,就是不知道你处心积虑将柳小姐塞到阿政身边,会不会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苏画秋,你……”厉逸如困兽低吼,紧紧地握着双拳,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嚓声,他的眼神冷酷极了,令人不寒而栗。
  他抓过笔,在文件上快速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笔触之重,几乎要将纸划破了。
  “谢谢,打扰了。”苏画秋双手拿起文件,极为体面地给他鞠了个躬,慢慢退了出去。
  在她抓开门的一瞬间,厉逸突然上前扣住了锁,从后面将她圈在怀中,“苏小姐,给我一分钟,就……一分钟。”
  苏画秋又怒又恨,全然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拼命挣扎着。
  男人熟悉又好闻的雪松香味,如同他手臂的力量,几乎要将她淹没窒息。
  苏画秋太怕这种感觉了,她怕自己一瞬间就会沉沦,会罔顾他所有的狠与凉薄,不顾尊严贪求这份依赖。
  他的大手包裹着纤细的手,按在门把手上,“往后阿政要是哪里对你不好,跟我说。”他的声音在她耳窝边轻轻响起。
  苏画秋的眼眶一下子酸涩了,她在内心加上一句,“厉逸你对我不好,我跟谁说?”
  妈妈不行,她要是知道,恐怕会气得病情加重;曼曼也不行,让她知道,说不定会提刀砍了柳如意,再杀了这个负心汉。
  唯一能吐露心声的人,便是她小时候带她长大的老师陈正,如果他还在,该多好。
  想到这,她突然想到了厉逸送给她的那枚印章,这是唯一接受他的东西,她舍不得还给他,她想……她不能白白拿了人家的东西,毕竟在他眼里,所以的东西都必须等价交换的。
  苏画秋用力抽出手,从怀中掏出妈妈给的玉佩,轻轻放在他手上,“用这个换你那枚印章,厉先生,谢谢,再tຊ见。”
  她扭了门,从他怀中走了出去。
  秦明守在门口,堆起公式化的笑容,在看到门内淌满泪的男人,笑容骤然凝结了,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体贴地用凶残的眼神,将偷听八卦的其他助理赶回了座位。
  “替我送送苏小姐。”他缓缓关上了门。
  秦明点点头,快步跟上苏画秋,帮她用卡将电梯门打开。苏画秋却以最快的速度按下关门键,将他拒之在门外。
  他抓着后脑,完全不知道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
  这个从孤儿院走出来、被人戳着脊梁骨辱骂是小野种的男人,凭借着自己的洞察力和智慧,以雷霆万钧的凶狠手段在商场杀出一片天地,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温柔与甜蜜,却在两个女人的一进一出间,哭了。
  他几乎用脚趾头都知道,他是为谁在哭。
  那个绵里藏针的女人,本就不是他这种只求利益的人能招惹的。
  正烦恼中,门打开了,男人清冷平静的声音传来,“秦特助,麻烦送一套女性职装过来。”透明玻璃倒映出来的,依然是一张俊美的得令人失神的容颜,那些眼泪转瞬即逝,仿佛从来就没出来过。
  “是。”秦明看向后面的休息间,那里传来一声声娇滴滴的呼唤,“四哥!”
  “另外,把这张办公桌换了。”
  “好。”
  厉逸摩挲着半边凤形玉佩,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画秋,初遇概念餐厅的酸辣粉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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