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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惜。” 沈绣哽咽。
  女孩抬头,忍住眼泪,飞快给她打手势,嘴角带笑。
  “苏府三天前传了信,叫我来陪姐姐。说姐姐想我了。”
拾叁·断肠草
  帘前花影摇动,两个人影像两只翠鸟靠在一起。翠鬟低垂、眼里有泪光的是沈绣,手势比划得飞快、更活泼些的是沈惜。聊到某个问题,沈绣偏过脸去,思忖片刻才回答。
  “还好,苏大人待我很好,老夫人待我也很好。”
  瞧她犹犹豫豫,沈惜眼睛眯起绕她转一圈,鬓角插的兰花摇摇晃晃,看她腰身有没有吃胖,看她手腕粗细。沈绣急了,扶住她:“稳重些阿惜!这里是宁远公府,别让人家看了笑话。”
  兰花扑棱掉下,沈绣稳稳接住,给她插回头上,语重心长絮絮叨叨。“张生家里有来信么,婚期定在什么时候?你这次来金陵,那边知晓么?”
  沈惜不动了,把绣花鞋藏进裙裾里,低头不语。沈绣会意,叹口气,有点无可奈何。
  “好了好了,知道你不愿提那事。虽则那人漂亮,但瞧着有些轻浮。你喜欢倒也罢了,若是今后有什么差错,姐姐替你撑腰。”
  沈惜抬头,眼睛亮亮的,比了几个字。
  “喜欢。”
  沈绣默然,过了片刻,才摸摸她的头。
  “阿惜喜欢就好。”
  哐当。院门乍然开启,苏预大马金刀走进来,暗青圆领官服、正中央的麒麟在阳光下活了似地腾跃,原本就浓烈的五官今天更深浓,吓得沈惜一步就跳到沈绣背后。
  苏预倒是早就瞧见了院里的两个人,点点头,很冷漠地行了个礼,也没多说什么,只向沈绣看了一眼。
  “沈绣,留步些时,有话与你说。”
  而此时沈绣生怕妹妹怀疑自己在苏家过得不好,见到苏预这副罗刹似的样子就更心虚,于是脆脆答应了一声,回头吩咐沈惜先去别院休息,就自然而然走到他跟前,伸手挽住他胳膊,背对着沈惜向他一边笑一边使眼色:“什么事?”
  苏预僵住,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才慢腾腾伸出手把她手从袖子上摘下去,转过脸,声音放低:
  “袖口沾了血,你别碰。”
  沈绣心里咯噔一声,不单没放手,还伸手要捋他袖子,眼里的紧张倒不是装的:“怎么,受伤了?伤到哪里,让我看看。”
  苏预按住她扒拉衣服的手,脸上的煞气因这两句话倒是减少了几分。
  “别人的血。”
  她顿住,哦了一声,讪讪收手。阿惜已经溜走,沈绣却后知后觉地耳朵有点发红。他四周环顾,示意沈绣进屋。两人进屋后,他就将门落了闸。
  “你、你要做什么?这可是白天,我……”
  他落闸的手顿住,铜锁口哐啷一声,沈绣就往后退两步,手碰到桌上的越窑梅瓶,摇摇欲坠。苏预回头稳住梅瓶,两人恰好靠近,她才瞧见他领口也溅了血。
  暗红的,只有几滴。
  “我要说的是令妹的事tຊ。” 他往后退一步,避嫌似的。沈绣闻到他身上凉州甘松的气息,比那日还要浓烈。
  “沈家和姑苏张家的婚约,取消了罢。” 他一字一句,尽可能简单地开口,眼睛始终留意她神情。“那个张家的贡生,在此处流连秦楼楚馆,欠了巨债。此前与令妹的上元节巧遇,全是设计。他与沈家定亲的真实目的,是看上了沈家的金创方与南边的药材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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