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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江灼目光阴冷地看着来人,冷笑,“怎么作证?!”
声音里的讥嘲之意不言而喻。
“我知道你不会信我。”陈昊抬手往旁边一指,“喏,但你可以信她!”
江灼侧目看了过去,阳光下,一个肤色坳黑身材消瘦的中年妇人从远处快步跑了过来。
这人他认识,千水沟村东的一个寡妇,最近安排她在看守牛棚。
妇人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上下仔细打量了江灼一眼,讨好地说:
“嗨,文兵,你…你啥时候过来的,身体好了吗?听说你落水嫂子俺可担心坏了,这不几天都没睡好了。
看到你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这牛棚味大,你离远点。”
江灼没有废话,单刀直入:“这么说,嫂子已经知道我那天落水的事了。那天下午,这个女人有没有出过牛棚?”
他连看都没再看肖琳琅一眼,仿佛是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脸上的憎恶溢于言表。
听到这话,妇人的眼珠子飞快地在肖琳琅、陈昊、江灼身上转了转。
村里念着她是个寡妇,给她挑了个闲活,不累还有工分赚,她可不想丢了这么好的饭碗。
只见她双脚并拢,抬起两根手指到眉间,一脸严肃大声喊道:
“俺向雷,锋同志保证,俺绝没有让肖琳琅私自出过牛棚!”
闻声,江灼眉心蹙了蹙。
不是肖琳琅?
那还会是谁?
谁会这么害他对象,想置她于死地呢?
难道是……
陈昊?
很快他的疑虑就被三狗子打消了,在医院的时候他让二柱传话三狗子,让他调查那天还有谁出现在河边。
三狗子和江灼一样起先也是将怀疑目标锁定在肖琳琅和陈昊身上,但那天有不少人在牛棚看到这两人。
后来又猜想是不是马冬梅?
但这个猜想也马上被否决了。
那天村花刘凤仙和马冬梅郑欢欢三个女生在一处浅滩玩水,只有郑欢欢中途去田埂方便了一下……
查了一圈,将村子走访了个遍,都没查出这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尽管如此,江灼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肖琳琅,林知鹤连着两次涉险,他已经怕了……
江灼回到家里时,顾支书和张素芬正在吃饭。
“爸!妈!家里还有多少钱?”
江灼一进门,放好自行车,劈头盖脸地问。
看到儿子回来原本还一脸惊喜的两人,动作瞬间僵住了。
“钱?!”
顾支书瞅瞅江灼又瞅瞅他老婆,疑惑道:“你这臭小子一回来就问钱干啥?住院费不够?”
江灼摆手,坐到桌前,端起自己的瓷缸喝了一大口:“不是,盖房子用,妈,家里还有多少钱?”
“盖房子?盖啥房子??”
两人面面相觑一脸懵逼,他们家这房子也就七八年前才盖的。
江灼喝完水放下瓷缸,笑嘻嘻地说:“把咱家这房子推了,盖砖房。”
推了?盖砖房!!
张素芬呆呆地扭头看向顾支书,真想问问他是不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一扭头,发现她男人也是一样的表情。
所以,她没听错?
她咬了咬后牙槽,抬起手里的筷子就朝江灼的手臂噼里啪啦地一通乱打:“你在医院住糊涂了?说啥胡话呢!”
一旁的顾支书赶忙起身拦住了她:“孩子都多大了,还打?你也不听他把话说完。”
江灼面不改色,淡定地端起碗盛了一碗饭吃了起来。
张素芬表面看着凶狠,实际上没舍得用力,打在他身上跟挠痒痒似的。
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慢条斯理地说:“你们还想不想你儿子娶媳妇啦。”
两口子一噎。
这不废话吗?
你都十九了是该娶媳妇了。
顾支书重新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水舒缓了一下,这才问道:
“这娶媳妇跟盖房子有啥关系?咱家这房子放在千水沟也算数一数二了,哪家的姑娘这么挑剔还要砖房?再说了,咱千水沟也没有会烧砖的师傅啊。”
张素芬似乎想到了什么,放下筷子,问道:“儿子,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看上那个姓王的小知青了。”
“嗯”,江灼的眼角眉梢都透着春风得意,笑着点头,傲娇道,“不止看上了,还处上了呢。”
“啥???处上了??”
江灼瞥了他爸一眼,淡淡地说:“顾支书,你堂堂一个大队支书,不会让你儿子耍流氓吧。”
“这……这……你……”
顾支书百口莫辩,支吾了半天,这小兔崽子怎么还给他将了一军。
听到这话,一旁的张素芬反倒冷静了下来:“是那小知青叫你盖房子的?我问你,那天你落水怎么回事,是不是为了救她?”
“非也非也。”
江灼把筷子重新放到他妈手里,又给她添了菜,笑道:
“这房子是你儿子想盖的;还有你们搞错了,那天啊是我对象救的我,你们应该好好感谢她呢。”
张素芬愣愣地抓着筷子,看向身畔的顾支书,用眼神询问,这儿子的话能信吗?
顾支书既不想得罪儿子也不想得罪老婆,一时间左右为难。
正纠结间,二柱笑呵呵地走了进来,挨个打招呼:“叔、婶婶,文兵哥。”
张素芬立马起身给他盛饭,热情地说:“二柱快坐,这几天在医院辛苦你了。”
“婶婶别忙活了,我吃过了,过来串个门。”二柱赶忙阻止。
张素芬见二柱真吃过了也没再客气,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票子塞进他口袋里:“你来得正好,耽误你好几天工了,得给你把工钱补上。”
“婶婶,你拿钱就太见外了,我和文兵哥什么关系,照顾他那是应该的。”
张素芬在他肩上一拍,笑骂:“嘿!你个傻小子,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再推来推去我可生气啦!”
突然,她话题一转,“对了,我问你二柱,那天在河边到底是江灼救的女知青,还是…那女知青救得文兵?”
这一声落下,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二柱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江灼,一拍大腿道:“嗐!当然是女知青救文兵哥啦!这不连医生也说了多亏及时做了那个什么……什么……心……肺……”
左想右想想不起来那个词语了,急的手脚并用,双手压在江灼胸口就要往下按。
江灼嫌弃地将他推开,轻飘飘地说:“是心肺复苏。”
二柱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对,叫心肺复苏。”
张素芬这下没有再怀疑了,毕竟她那天也是亲耳听到医生说过的。
她对顾支书说道:“那咱们改天请那姑娘吃顿饭,好好谢谢人家。”
江灼伸开手懒洋洋地搭在二柱的肩上,把话题又扯了回去:“爸妈,我在跟你们说盖房子的事呢。”
顾支书见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盖房,皱着眉正色道:
“这要是盖砖房的话,家里积蓄可就基本上都花光了,你到时候拿什么娶媳妇?再说烧砖的事怎么解决?”
“这我早就想好了。”
江灼粲然一笑,目光灼灼地说,
“没钱嘛可以再赚,下半年我就去学校当老师。至于烧窑的问题,到时候去县城请两个技术过关的师傅。”
顾支书夫妇倒有些意外:“你个兔崽子真同意去学校当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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