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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意识不对劲时,我猛地转身,双腿疾驰,朝着大门跑去。
  可眼前那扇古铜色的大门,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无踪了。
  那些戴着诡异面具的生物,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齐刷刷地转过头来,静静地锁定我。
  他们的眼神中包含了各种情绪,有狡黠的、犀利的,也有冷艳的。
  这些眼神如同无数道无形的射线,穿透了餐厅的每一个角落,让我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形的诡异空间。
  《闻味识魂》基础篇第六条,犹如一道闪电划过我脑海。
  作为闻诡者,必须保持强大且平静的内心,才能巧妙运用嗅觉,洞悉世间万物。
  此刻,我深吸一口气,鼻子动了动,感受到脑海里传来的信息,努力平复内心的慌乱。
  还好……
  这些味道不让人排斥。
  我放心了不少。
  那张条形核桃木餐桌历经岁月,显得斑驳而古旧。
  桌心,一尊小巧的沙漏静静地矗立,它似乎年代久远,上面刻有一个神秘的三角形符号。
  此刻,沙漏中的细沙正在缓缓流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在这种吊诡的情况下,我只有掐着自己的腿,务必让自己头脑保持冷静。
  “他就是你推荐的人选?”
  一个声音从面具后沉闷地传出。
  那是一个头戴油亮木制鳄鱼面具的男人,身穿一身笔挺的蓝色制服。
  他的目光透过鳄鱼面具的缝隙,锐利地射向了我。
  我身旁,一个头戴青龙面具的人开口回应,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深沉:“正是。”
  他的声音异常熟悉,宛如亲友重逢,“没错,有他在,我们进入部落后的行动将会无比顺畅,事半功倍。”
  我微微侧目,立刻分辨出了这是敖燃的声音,那种深沉而自信的语调,让我安心不少。
  我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靠近餐桌,鼻子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最后选择坐在了青龙面具人的右侧。
  这个位置,仿佛给我带来了些许的安慰,让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哈哈哈,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让他跟着我们进入古拉茶,别到时候吓得连裤子都湿了,有胆去却没胆回来。”
  这时,一个侧颜美艳绝伦,身穿红色开叉旗袍的波浪卷女人,放浪形骸地笑了起来,白花花的胸脯随着她的笑声波澜壮阔,起伏不定。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屑与戏谑,“他凭什么要占一个名额?我倒觉得还不如换李老道那个老鼻子来。”
  波浪卷女人愤然拍击桌面,其乌黑油亮的长发,如同丝滑的墨缎一般,随着她激昂的动作,飘然舞动。
  话音一落,她猛然转身,目光如刀般锐利地锁定在我身上。
  当她完全面向我时,我忍不住紧张地扯了扯敖燃的西服窄袖。
  波浪卷女人的面容,呈现出一种令人惊愕的分裂感,一半是风韵犹存的美艳少妇,另一半则是干瘪如纸的花白老太。
  这种极至的对比之下,她的脸宛若被人用银线精准地割裂,呈现出两半截然不同的效果来。
  就连那长长的头发,也半黑半白,泾渭分明,如同阴阳两极。
  敖燃轻叹一声,缓缓摘下了他脸上那张青龙面具。
  我瞥见那面具下,隐藏着一张历经沧桑的脸庞后,瞬间如遭雷击,身体不自主地后退,直至背靠座椅,差点摔翻在地。
  我的声音因惊恐而变得尖锐,“你……你到底是谁?为何冒充敖叔?”
  敖燃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他调整坐姿,让左侧的脸庞正对我,仿佛怕吓到我似的,语气弱了一些,“现在,你应该看清楚了吧?”
  我终于明白了,为何白天他同我相处时,始终只用左脸对着我的原因了。
  原来,他的右脸……
  竟是这样的景象。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餐桌旁的众人也逐一摘下了面具。
  他们的面容同样一半年轻鲜活,另一半满是岁月的痕迹。
  我惊愕地站在原地,心跳如雷鸣般狂跳,嘴唇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前这一幕太过匪夷所思,让我难以置信。
  我不太相信,这世界有一个阴阳人也就罢了,怎么还能一桌子全都是呢?
  敖燃轻轻举杯,将桌上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红色的液体顺着他无力的右嘴角流下,滴落在白色的西装衣领上,仿若一朵娇艳的花朵在静静地绽放。
  他僵硬地转过身,用右半身对着我,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失去牙齿的老人一般,嘴角微微下垂着,眼底透露出一种深深的苍凉。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低沉而沙哑的质感,仿佛古老传说中的预言者在述说不可逆转的命运:
  “除了那些传说中的强者,任何在异世界与现世界间长期穿梭的人,都会留下这种被诅咒的阴阳人面后遗症。”
  餐厅内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唯有沙漏中的沙子缓缓滑落,发出细微而坚定的沙沙声,如同时间的脚步,无法阻挡。
  见我没有回应,敖燃继续说道,“你爸爸的遗体,就在异世界里。”
  他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头。
  接着,他顿了顿,有些遗憾道,“你妈上次给我打电话,说要坐太极号回去拿,结果……”
  波浪卷发的女人听闻此言,双眼猛地瞪大,仿佛捕捉到了什么惊人的消息。
  她迅速地将桌前那只白狐狸面具的一半,戴在自己稍显干枯的脸庞上,眉宇间神秘而诡异。
  她转向敖燃,语气有了几分急切,“难道说,这孩子是陆队的血脉?”
  敖燃微微颔首,确认了她的猜测。
  “敖老鬼,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早点说啊,我就好提前把面具给带上,免得吓坏小新了!”
  波浪卷女人责怪地瞪了他一眼,但眼中却难掩喜悦。
  她欢快地朝我走来,伸出右手,语气也变得亲切许多,“我叫艾薇,是你父亲的老同事了。”
  我犹豫了一下,在裤腿上轻轻擦了擦手后,握住了她伸出的手,“艾阿姨你好,我叫陆新。”
  “我叫钱杰。”一个声音突然插入,虽然简短,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木制鳄鱼面具的男人自我介绍过后,嘴角挂着一抹微笑,手指轻轻指向他身旁那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这位是徐博文医生。我们两个,也是你父亲的老熟人。”
  在他们的注视下,我不禁有些紧张,这些长辈的出场方式实在太过独特。
  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叔叔阿姨好,其实,我快要满十七岁了。”
  “哈哈哈,你这孩子,还在为艾阿姨之前说你像个小屁孩儿的事记仇呢。”
  艾薇笑着将我拉到她身边坐下,她的动作轻松自然,仿佛我们之间早已熟识。
  那淡淡的香水味,如同若有似无的幽灵,令我不由自主地捏住了鼻子。
  餐桌上的氛围逐渐缓和,众人与我寒暄几句,问及了我妈的情况后,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短暂的沉默后,徐博文轻推金丝边框眼镜,语气凝重地说:“看来,我们所面临的局势比预想的还要严峻。”
  “如果不能及时制止,灾变浸染越来越大,将会像洪水猛兽般不断侵蚀现世界,最终导致两个世界坍塌混淆。
  到时候,除了传说中的强者,恐怕所有人都会像我们一样,被这股力量诅咒,身陷囫囵了。”
  “诅咒?”我眉头微皱,心中充满了困惑。
  “没错,我们现在的处境,就是受到了某种诅咒的侵袭。”
  艾薇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每当提及这个话题,她的眼神总是不可避免地黯淡下来。
  “这是鬼的诅咒吗?”我问道,心中充满了好奇。
  毕竟,我曾在《闻味识魂》中读到过关于鬼诅咒的描述。
  我迅速在脑海中翻阅着《闻味识魂》的内容,寻找关于鬼诅咒的条目。
  第四条说,每只鬼都有其独特的天地规则,一旦人类触碰或违反了这些规则,便会陷入鬼的诅咒之中。
  第五条则提到,鬼的诅咒既不死也不灭,它将如影随形,纠缠着受害者,直到某个特定的条件得到满足为止。
  这就是鬼的诅咒,一种既神秘又恐怖的力量。
  许久没出声的敖燃解答了我的疑惑,“所谓的诅咒,都是违反了某一事物的规则所引发的后果。
  比如你所说的鬼诅咒,便是违反了鬼的规则,引起鬼的磁场强烈反噬;
  而我们的所遭受的诅咒,是违反了神明规定,异世界和现世界不能轻易互通的规则,所引起的时间规则反噬。”
  “那我妈妈和锁村的消失,是不是也是一种诅咒?”
  我用万分渴望的眼神看着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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