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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高高挂在天空的月亮就这么脆弱地躺在那。
  让人好奇,担忧又忍不住探究沉迷。
  如若是曾经,谢如殃并不会对公主产生如此深的印象。
  但他尤记得公主吐血时那不在乎的眼神,且对他不经意地笑了笑,好似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情况。
  这样的绝色,曾经都藏匿在深宫之中。
  裴应衍敛眸看向屋外的那白袍身影,又想到自己身上的毒,漆黑的眼瞳掠过一丝暗芒,“我身上……”
  似乎遇到了一些难以理解的事,谢如殃微蹙眉,嗓音韵洌:
  “还有,你身上的毒我从未见过,只是暂时压制,以后还恐会复发。”
  裴应衍轻嗯一声,似不在乎,俊美硬挺的五官轮廓透过纱帐映进去,模糊又深邃。
  “公主殿下应是上京最尊贵的公主,她不会再受到这样的伤害。”
  裴应衍低下头,说出了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谢如殃看着他俊美矜贵的脸说出这样的话,神情亦无悲无喜。
  而江鹤雪恰巧走到门口,静静地听完了裴应衍说的这段话。
  他想到了今日的宫中传闻。
  “我赞同应衍的话。”
  他的声音清朗无比。
  雪白的衣袍被风轻吹起衣角,男人那双琉璃眸微垂,视线并未落在床上,而是纱帐外,目光含着几分无奈与温柔。
  裴应衍转身,凌厉的目光看了过去。
  这一刻,两个心怀各异的男人目的达成了一致。
  一个本朝最权势滔天的丞相,一个温润如柳竹的狐狸。
  他们的心都在公主身上。
  也甘愿钻进公主撒下的网中。
  ——
  寂静清冷的夜tຊ晚,惜缘宫外站着一个格外纤弱的少年。
  他的眉目艳丽嚣张,嘴角轻挑着,听着耳畔经过的那些宫女的窃窃私语。
  “陈姚姚?”
  给他的皇姐下毒?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沈慕危眼神逐渐冰冷,眼底掠过几分对帝王的厌恶。
  “难怪从前你都躲在深宫中。”
  这样的皇兄,可真是愚昧可笑。
  ——
  沈晚姝感觉自己浑身冰凉。
  她觉得自己坠入了冰窟中,胸口闷闷的,浑身都在发颤。
  但很快她被一只大手狠狠拽出水面,眼前豁然开朗,那是一条通透的大路。
  她看到了她死去的父皇,看到了群雄逐鹿的大魏皇朝势力,看到了她不在的那个世界,话本中的男配们都在利用手中的权利,去达成目的。
  她看到陈姚姚最终攻略下沈慕危,成为了新帝宠妃,将来大魏最尊贵的女人。
  她站在城墙上俯瞰上京的繁华。
  嘶啦。
  那个女人被一根突如其来的箭射穿胸腹。
  梦碎了,碎成了一片片。
  沈晚姝眨了眨眼,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
  是谁射的箭?
  鼻腔又萦绕着熟悉的冷沉香,沈晚姝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
  三天后,沈晚姝醒了。
  醒来后没有大吵大闹,而是非常安静地平息了事。
  这个消息传到沈怀瑾耳边时,已经过去了一天。
  他的表情有一瞬古怪。
  因为他压下了这个消息,保下了朝他撒娇的爱妃。
  即便这一段时间内,权臣百官的表情都怪怪的,上朝时他们也在暗示公主的身体,沈怀瑾也都不予回答。
  因为他得到消息,沈晚姝她没有生病,突然吐血中毒没有病因。
  “她真的没有怪朕,没有一丝埋怨?”
  沈怀瑾看着秦观,而被他问的太监则低着头,表情诚恳,“没有,公主什么都没说,也许她也相信姣妃是清白的。”
  可秦观说是这么说,心里却完全没有这么想。
  整个上京都知道了皇帝宠妃恐将祸国,先是戏弄文武百官,再然后君主不上朝,后是公主中毒,这不是灾祸是什么?
  即便皇帝压下这些消息,这些传闻终究会被烧的愈演愈烈。
  沈怀瑾沉默了一瞬,随后推开了奏折,一张轻飘飘的纸也落了出来。
  他没当一回事,摆了摆手,“罢了,都过去了,索性后面再补偿给她。”
  皇妹很好哄的。
  视线重新看向那张纸,他抿了抿唇,终于打开。
  却瞳孔一缩,身子颤了颤。
  她在被投毒的前一刻还给他写了信,信中全是她这些天来的感受,她低头她道歉,她撒娇求皇兄不要怪罪。
  那他呢?
  他又是怎么做的?
  她遭遇这样的事情,是否也在心中懊悔太过天真?
  沈怀瑾望着幽幽夜色,心蓦然痛了一下。
  惜缘宫。
  “殿下,暂时只有这些了。”宛梅低头,“谢太医听说您醒了,正提着药箱在寝殿门等着。”
  得到这些天来的消息,沈晚姝眼眸闭了闭,脑海一个想法弹了出来。
  她的皇兄是真的魔怔了。
  但是让他自责,断然不够。
  这不是沈晚姝的目的。
  一缕微风吹来,吹散了她本就微乱的长发。
  可她的神情即便是此刻的病弱狼狈,都显得那般如山巅峭花高贵优雅。
  “知道了,本宫的身体没事。”
  沈晚姝淡淡道,从容的揉了揉太阳穴,“叫谢太医进来吧。”
  片刻后,提着药箱的男人走了进来,身侧还跟着裴应衍。
  裴应衍那双漆黑锋利的眸望着她,如深渊般令人镇定,好似将她直接看穿。
  “公主终于醒了。”
  沈晚姝怔了一下,回过神来,轻点了点头,抬手擦去嘴角微末的腥甜血色,嗓音发软:“裴大人也来了。”
  他敛眸看向她手上的痕迹。
  少女的手皮肉白皙,指节透粉,纤细嫩长的如雕刻美玉,只不过腕间有一道很浅的红抓痕,肌肤还泛着药香。
  那是他两天前失手抓的,现在还有残留的痕。
  看到这极其容易留痕的肌肤,裴应衍薄唇微不可查的抿了一下,如黑潭般深邃的眼眸望着她。
  而沈晚姝已经没去看裴应衍了,她在思考面前的谢如殃,在话本中究竟占了多少分量。
  是否可以利用?
  谢如殃,制毒用医的高手,在皇宫太医院内当差还是委屈了他。
  他的名声在上京也是十分好,独四大世家之外,父亲是内阁学士,而他并不想参与这场纷争,只是用傍身技进宫当了御医。
  话本剧情中对于他的描写也十分少,一方面是陈姚姚虽喜欢优秀的男人,但谢如殃身上的气运太少,又为人清冷疏离,好似总在外围冷眼旁观。
  所以她便没有心思去招惹。
  沈晚姝觉得谢如殃此人太过低调,她并不知晓他的心性如何。
  但他的手段一定给裴应衍带来了极大帮助。
  否则现在为何就已经粘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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