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请皇后娘娘用午膳,徐阁老也要一起吗?”
叶青梧头皮发麻,这可怎么解释,千万不能让她义父怀疑到,发现她和怀思礼的住在一起。
徐阁老脸上带着震惊与诧异,有点儿不明白为什么要请青梧用午膳,但还是点头尴尬地应下,“好……好。”
掌印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万一不顺他的心,指不定他又要怎么胡来。
怀思礼落座在亭子下的椅子上,神色淡然,“真是晦气,两个人的饭菜,却多了一张嘴来吃。”
徐阁老想反击回去,但却欲言又止那。罢了,今日是来找他说正事的,不跟他耍嘴皮子。
叶青梧小心翼翼落座,为了不让徐阁老察觉到什么,她坐姿端庄,拿起筷子夹着桌上饭菜小口吃着。
“皇后娘娘怎生只吃甜的,吃这个。”怀思礼说着,夹加了一个鸡腿放在叶青梧碗里。
“多谢掌印。”叶青梧端庄道谢,却把鸡腿放在一边,并没有吃。
怀思礼给叶青梧夹菜,徐阁老心里虽疑惑,却也并未放在心上,依然是大口吃着。
到了司礼监,就是该吃吃,该喝喝,这阉贼要是生气了,及时走人就是。
毕竟两人也认识好些年了,算得上是互相帮衬,杀了他这老骨头?阉贼倒不至于对他下手。
只是他这个义女,要是惹阉贼生气了,他怕是护不住,这阉贼跟个疯狗一样,唉。
怀思礼却不吃,却眼睛直盯着叶青梧,眼中流露出不满,“怎么,皇后娘娘这是又想要让咱家亲自喂?昨夜……”
“昨夜本宫多谢掌印!”叶青梧听得心里一紧,生怕他说出来,立刻接话打断怀思礼。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要说出来!可叶青梧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是拼命掩饰。
“昨夜怎么了?”徐阁老饭也不吃,抬起头看着叶青梧。
叶青梧心中羞涩难堪,但依旧强忍着,没有在面色上表现出来。
怀思礼饶有兴致看着叶青梧,他倒是要看看,小皇后要怎么编。
“本宫昨日夜里在摘星楼后面散步,着了凉,昏倒过去,多亏遇上了掌印,叫了太医来,才算是相安无事。”
“那就好。”徐阁老松了一口气,“那你的意思是,掌印还给你喂药了?”
没有别的想法,徐阁老只是觉得震惊,什么时候阉贼居然还会亲自伺候人?
叶青梧没想到,义父会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他平时明明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但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解释。
“昨日昏迷过去,是掌印端了药过来。”
怀思礼在一旁无所谓,“哦,难道不是咱家嘴对……”嘴喂的吗?
“怀思礼!”叶青梧直接喝了一声,打断怀思礼。
紧接着目视前方,语气平静道:“本宫要和义父说话,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怀思礼歪着头打量一眼叶青梧,没说话,直接起身站到亭子外面去了。
徐阁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怀思礼居然会乖乖听话?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认识的怀思礼,天生反骨,别人说的话,他绝对不会听的,尤其是别人的使唤,今日这是怎么了?
就算青梧是皇后,怀思礼也不会听的。
莫非,还有其他原因?
徐阁老压低声音,凑近了些叶青梧,“青梧,你是不是抓住了他的什么把柄?告诉义父。”
要是真有什么把柄,他也一定要知道知道,到底是什么把柄,居然能威胁到怀思礼。
叶青梧面色有些发白,但在极力隐忍。
他的把柄,是她能说的吗?
她总感觉亭子外怀思礼的眼睛一定在直勾勾看着她,她要是说出去,可就别想活着了。
“没有,他能有什么把柄,要是真有,估计那人早就没命了。”
徐阁老听到的这些话,不免让他心头一阵失望,他居然还指望想知道阉贼什么把柄。
“徐阁老,麻烦您说话时离皇后娘娘远些。”怀思礼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二人身后。
叶青梧只觉得自己身后凉飕飕的,但她还是稳住了。
徐阁老也是转身瞪了一眼怀思礼,“这是我女儿,凑近些怎么了?”
“这谁说的准,又不是亲生的。”怀思礼慢悠悠坐下,拿着筷子优雅的在那里夹起一块青菜,细嚼慢咽着。
“你这个阉贼!”徐哥老显然动怒。
这阉贼真是荒唐,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
他知道青梧脸皮薄,听了这话怎么受得住?
“你急什么?难不成被咱家说中了?”怀思礼眼皮微微一抬,脸上带着些若有若无的笑。
“你这……”许哥老哑口无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是气呼呼的在那坐着。
倒是叶青梧打了圆场,“义父,他说话就这样,您可别往心里去。”
“本阁老自然不会跟这种小人一般见识。”说到“小人”二字,他还特意加重。
怀思礼轻笑一声,不屑一顾,又往叶青梧碗里夹了些菜,“瘦的跟猴似的,指不定哪天就成了一副骨架,多吃些。”
叶青梧不语,只能是乖乖地吃碗里的饭。
她现在已然不敢乱说话,害怕一不小心惹的怀思礼不开心,把他与她结为对食的事说出去。
“老东西,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别在这癞蛤蟆爬脚背,不咬人膈应人。”怀思礼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烦。
徐阁老经过这么一提醒,这才是恍然大悟,他还真是上了年纪,记不住事了。
“是首辅大人让我来的,还就是上次那事,等着您批红呢。”徐阁老笑嘻嘻的。
“不批。”怀思礼淡淡说了两个字。
徐阁老脸上的笑容凝固,这阉贼怎么就给脸不要脸呢?
“这是为国为民的好事,把农田改为桑田,到时候百姓国家都能大赚一笔,你为何不批红?”
“大赚一笔?是你们内阁大赚一笔。”
“怀思礼,你平时你胡闹也就罢了,这种事情不可儿戏!”徐阁老口气狠起来。
“滚。”怀思礼只说了一个字,脸上的不悦,隔着八百米外都能感受到。
“朽木!朽木!”朽木气呼呼的,喘着粗气,大袖一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