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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老会长府上的邀约,怎么想都是来者不善。
  可是林家不容她拒绝。
  不到二十分钟,来接她的车子已经停到了姜宅门口。
  中年管家微笑着为她开车门:“姜小姐,请吧。”
  姜晚意按灭手机,面无表情地上了车。
  林府管家轻声道:“就是和晚意小姐聊聊,不用紧张。”
  姜晚意笑了笑:“好。”
  她甚至打开化妆包,对着镜子整理妆容。
  车子一路上了盘山公路。姜晚意发觉,这并不是去林府的方向。
  她不动声色地摸出手机,想要发消息。管家却轻声道:“别搞小动作,晚意小姐。要是从车子里摔出去,死得可不好看。”
  姜晚意咬紧了后槽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您想要带我去哪儿?”
  对面中年人的声音十分温和,不紧不慢:“大小姐是老爷的掌上明珠,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只要是她想要的,整个林家都会帮她得到的。晚意小姐,可以理解吧?”
  姜晚意垂着眸,心念急转。
  听林府管家的意思,林琳和沈斯南还并没有在一起。
  但是——只要林琳觉得她碍事,整个林家都会帮着处理掉她。
  家打势大,不用讲理。
  她慢慢吸了一口气吐出,尽可能平稳地回:“所以如果林小姐要的,别人也想要,您会让竞争对手直接消失,对吗?”
  “好孩子,很聪明。”管家笑了,又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聪明的孩子,之前为什么要犯糊涂,和大小姐抢东西呢?”
  姜晚意心里直作呕。
  她强迫自己镇静,冷笑一声:“您处理了我,打算怎么向姜家交待呢?姜家虽然是小门小户,但是……”
  “如果我请来的是姜若若小姐,自然要考虑一下姜家的反应。”管家悠闲地打断了她,“可是晚意小姐,姜家难道会为了一个养女,得罪林家吗?”
  当然不会。
  姜晚意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这位管家已经摸清了姜家的状况。
  车子停在了山上一栋荒凉别墅前。
  别墅里没有开灯,门外却围好了一群巡逻看管的人。
  姜晚意瞟了一眼,都是带着家伙的。
  管家依然友好地为她开车门:“辛苦晚意小姐,在这里反省一下了。”
  姜晚意轻声道:“好说。”
  管家的动作却僵住了。
  在他探身开车门的那一刻,姜晚意手里的修眉刀,抵在了他的动脉处。
  姜晚意说:“也辛苦您了,别动。”
  -
  林琳拂袖而去之后,其他小爱豆们也小心翼翼地离了场。
  ——有一个是被抬出去的。
  顶层包厢里一片狼藉,遍地酒液和碎片。侍者想要进来收拾,见沈斯南周身低气压,立刻低眉顺眼退了出去。
  沈斯南又开了一瓶酒。
  这次他把林琳得罪狠了,老头子估计要气进医院了。
  老头子一直想借他来报林老会长当年的恩。
  可惜了,沈斯南想,他就不是那块为家族联姻的料。老头子的恩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装不动,也不想装。他可比不上那个女人。
  他想起二十岁的姜晚意,在男人面前做戏已经炉火纯青。眼尾和话锋里藏着钩子,依赖和冷淡都半真半假。
  她勾引陆之瑾,甚至都不避讳一下他。
  最开始他炸了毛,将她堵在墙角:“姜晚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那老男人比你大了三十岁!你喜欢他?你真的喜欢他?!你自己信吗!”
  姜晚意的眼睛平静得像个深潭:“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帮我……帮我很多。我的心不重要。自尊也不重要。”
  沈斯南盯了她半晌。然后轻声说:“那我呢?我算什么,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他看到自己的手在颤抖。声音也颤抖。
  有什么哽在他的喉间。不像眼泪,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溢出来的血。
  姜晚意用一种近乎怜惜的神色,踮脚摸了摸他的发顶,说出来的话却残忍得过分:
  “斯南,爱情真的没那么重要。生死攸关时,爱情是被最先放弃的东西。”
  不是的,他想。姜晚意,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
  沈斯南浑浑噩噩灌下一口酒,半晌后才瞥到手机上有一条消息。
  是那个没心肝的女人。
  “林家来人了,来接我去林府。我如果失踪了,记得找我。”
  沈斯南眼神霎时清醒。
  他立刻回拨过去。
  无人接听。
  沈斯南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冲出包厢找司机开车,一边拨通了林府的电话。
  “小沈总好,老爷已经休息了,不方便接听电话呢。管家因为公务外出了。”接电话的佣人声音里透着礼貌的疏离,细听却有些幸灾乐祸,“姜小姐?没有邀请过呀,我们都没听说呢。”
  沈斯南瞳孔骤缩。
  他清楚林家的作派。
  沈斯南一遍遍拨打姜晚意的电话,可是一直无人接听,后来干脆关了机。
  他又打给姜家。可是那个常年一身中山装、老学究模样的姜总,和总是眼神睥睨冷淡的姜夫人,都统一口径说不知道姜晚意去了哪里。他们倒是一点不紧张,还闲闲地邀他去喝茶。
  反正姜晚意就算真的失踪了,他们也不会在意的。
  沈斯南咬了咬牙,拨通了一个号码:“叔,帮我查一辆车。今天下午,从姜家把姜晚意接走的那辆车。”
  对面的人默了默,叹了口气:“又是她。”
  消息很快查到了。
  那辆车一路上山,目标似乎是林家一处荒废的半山别墅,只是到后期绕过了道路监控。
  快到晚上的时候,那辆车又开了回来,下车的只有林府管家。
  林府管家安然无恙。
  姜晚意,人间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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