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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月灵回到房间换衣服。
  小金子因为一早的红色金丝玉石,想起了猫妖,拿出那块贴身带着,已经净化了周身邪恶的黄水晶。
  他对程月灵说:“妈妈,我就不跟你去医院了,我在家好好为猫妖送行,送它归于天地之间。”
  程月灵疑惑:“归于天地之间?”
  小金子:“她不想投胎转世,我在想这世界灵气稀薄,但长出灵智妖物却不少,如果将它们的精魂震碎,让灵气重新回到万物之中,反哺这世间,也算为世人做了贡献,行善积德了。”
  程月灵点头,觉得这主意不错,跟猫妖告别后就出门开车去医院。活在记忆中,便不算死去,猫妖的故事她会记得的。
  小金子在家为猫妖举行了简单的葬礼,替她回顾了前世今生,最后念了颂德咒,送她离去。黄水晶一般的精魂咔嚓碎掉,光芒四溢,灵气附着于一花一草、泥土之间,从此世上再无猫妖。
  袁馥和程鹏海坐一辆车。
  程月灵不愿和他们同处一车,自己开车。
  程月灵是第一次来贺氏医院,一下车便感觉到贺氏的豪气冲天,不愧是华国首富贺家。谁家把医院修得跟个苏州园林一样啊,这哪是来治病的啊,说是养老还差不多。
  亭台楼阁,还有湖泊、流动的小溪,医护人员的工作服也不是白大褂,反而走中式风格,穿的是飘逸的长衫和干练的短打。
  现代科技和古色古香在这里融合,没有一点别扭。
  她跟着二老一路弯弯绕绕,许久才走到了程心诺的病房,一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胡子拉碴的程文轩,他一夜未睡,握着程心诺的手,陪了许久。
  见家人到来,他赶紧拉开距离。
  二老眼里只有程心诺,没注意到这点动作,只有程月灵一人注意到,他们两手紧握,如恋人般亲密、不能分开。
  她不拆穿,谁爱得多,谁就吃亏。程文轩的苦,还早着呢。
  程心诺安宁入睡,旁边的呼吸机表示她的生命并未结束。
  袁馥走到病床旁边,眼泪又哗哗流,“心诺,快醒醒看看妈妈,你舍得丢下妈妈一个人吗?妈妈没了你,活不下啊!”
  她哭得力竭,程鹏海搂住她,用袖口帮她擦泪,袁馥头埋在丈夫胸口,浸湿了领口。
  程文轩也眼角沁出心疼的泪水。
  病床左右都被人占领,程月灵只好走到程心诺脚边查看她的梦境。
  用相气一看,她惊了,程心诺虽然被魇妖捉弄了一段时间,但她居然能逃脱,还成功做了预知梦,梦到了原书中世界,去到了2030年。
  见程心诺在梦里笑得开心,她撇嘴摇头,你就笑吧,一会你就笑不出来了。魇妖最讨厌美梦,等它捉到你,你就等着受成倍的地狱之火炙烤吧。
  果然,她正好撞上时机。
  梦里程心诺还美滋滋地幻想次日一早起来,又能有贺闻给自己亲亲时,眼前场景扭曲起来,平坦的大地变成了沼泽,她再也站不稳了。
  一只黑色獠牙的妖怪撕破虚空跳了出来,“你逃到这里来了?可让我好找!”
  程心诺尖叫,“啊啊啊啊啊。”
  她感觉自己的惨叫声回荡在城堡里,可管家和厨师们根本听不见,更没有来救她。
  她如蚂蚁一般,被魇妖轻松捏住,随后地狱之火将她所有美梦幻境都烧没了,她又重新堕入无尽黑暗中,继续行走在,无穷无尽的噩梦迷宫里。
  怎么走,怎么走,也走不出来,走得指甲断裂,眼皮睁不开。
  在一层中用尽了力气尖叫躲避,好不容易找到了出口,却没想到眼前又是另一层惩罚幻境的入口。
  周而复始,无边无垠。
  魇妖像上帝一样,盯着手里的幻境塔,睥睨着程心诺在每一层里煎熬、受苦,它时而被逗笑,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时而不满,觉得程心诺太舒服了,便立刻降临天火,看火把她烧成一个人炭。
  折磨人,让人生不如死,是他的乐趣,这就是魇妖。
  程月灵将一切看在眼里,不自觉啧啧两声感叹,结果一出声魇妖的眼神就瞪过来,她只好拱手嘿嘿一笑,“大哥你继续,我就看看,绝不出手。”
  “吼——”魇妖嘶吼,似在恐吓:你想出手也没那个能力。
  程月灵耸肩,关掉传感镜头,神识回到病房里。从外表看,程心诺只是睡着了,谁也看不出她的灵魂在受苦。
  再让她吃点苦头,这一魄暂时收着。
  她将玻璃瓶藏深点,准备在医院里走动走动,当公园好好逛逛。
  在楼下时,偶遇出来透口气,抽烟的程文轩。他新刮了胡子,疲惫减轻了许多,看起来又是那个脸臭欠揍的大哥。
  二人正面相撞,程月灵不自觉蹙眉,以为又要听到难听话。
  程文轩一反常态,没跟她斗嘴,“咱们俩的事等心诺醒了再说,现在没心情赶你出门。”
  程月灵故意刺激:“程文轩,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对手不是我?我根本不想要程家什么东西,从头到尾要害程心诺的是别人。”
  程文轩觉得程月灵果然还是那副讨厌样子,他不主动找她,她却还不依不饶。
  “程月灵,你装什么假清高,不想要程家的东西,那你赖在程家做什么?”
  程月灵淡然地说:“我会走的,但得是我自己走,不能是被赶出来。我好心提醒你,你居然不领情,那就让程心诺再躺个一年半载的吧。”
  “等等。”
  见她要走,程文轩拽住她胳膊,动作之粗鲁,把程月灵都掰痛了。
  程月灵直接甩开他的手,用了十成的力气,还因为修炼,比一个两百斤的汉子力气还大。
  直接把程文轩甩到了地上,头朝下,摔个狗吃屎。
  “你!”
  程月灵不耐烦,“有这力气,你去抓背后的凶手啊,跟我闹脾气,无能而已。”
  程文轩起身,懊恼:“我又不是没去抓,那卡车司机疲劳驾驶,撞了人自己也死了,警察都结案了,我找谁啊。”
  红衣鬼做得仔细,司机连续熬夜加班,本就精神不济,一不小心看花眼很正常。
  她让司机误把红灯单行道,看成了绿灯可右转,于是他直接拐弯逆行,撞向了程心诺那俩车。
  但也不是没有痕迹可寻的,程月灵说:“去查查卡车轮胎痕迹,你就知道真相了。”
  说完她走了,程文轩愣在原地,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打电话给警局的熟人。
  “喂,刘警官,我想看看现场卡车逆行线路图……”
  一小时后,程月灵在医院食堂吃完饭,满意地夸赞贺氏厨师手艺不错,慢慢溜达着回到病房。
  还没站稳她就被程文轩拉出了病房,他把程月灵拽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聊,没曾想,程月灵又一个过肩摔,把他狠狠砸到了地面。
  程月灵活动活动自己的右肩,无语地说:“说过一次了,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啊,我最烦别人碰我了。”
  程文轩把闷亏憋在心里,起身拿出几张现场图,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问题?”
  程月灵一看,果然。
  那卡车轮胎里带泥土,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了印迹,一般汽车轮胎会以圆滑的弧度移动,而在红绿灯路段居然是以九十度直角挪动。
  换句话说,当车子行驶到这个位置,司机已经知道路况不对了,但还有另一股力量,比司机自己、比卡车本身,更不可抗衡的强大力量,一下子把车轮胎掰过去了,于是卡车径直撞上了程心诺的车子。
  这是谋杀,难以实现的怪异谋杀。
  程月灵抬头,“嗯,是谋杀,你和袁馥没事,是因为对方本就是冲着程心诺来的,要她的命。”
  程文轩激动,“是谁?谁做得到这样诡异的事。”
  “你都说诡异了,当然是鬼做的咯。”
  程月灵轻飘飘地说着,却触怒到了程文轩,他大喝道:“世上怎么会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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