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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两人俱是一惊。
沈枝安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无比,几欲栽倒。
太后见状连忙扶住人遥遥欲坠的身子,面色沉了几分,
“皇帝,穆枫葶已经死了,衣不解带照顾你的,正是你前几日冷落的皇后。”
太后看向秦肃惨白如纸的脸色,话到嘴边也只能轻轻落地,无情的将仿佛犹在梦中的秦肃叫醒。
“无妨的母后,陛下也许只是思念故人罢了,您去歇息吧,臣妾一定会照顾好陛下的。”
“嗯,有你在,哀家也就放心了。”
太后握住沈枝安细瘦的手腕轻拍了拍,叹了口气回去了。
“不,您别走,沈枝安会害死他的!”
我伸手欲从旁拦下,却依旧被无视着穿手而过。
我第一次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只是一只孤魂。
秦肃的意识仍然略有昏沉,他勉力睁开沉重的双眼,却眸光迷蒙。
他犹豫着伸出手,却被沈枝安握住,十指相扣无法挣脱。
“陛下,很难受吗?喝药吧,喝了药就会好多了。”
秦肃眯眸想要分神仔细辨认眼前人,却被一碗递到嘴边的汤药引去了注意。
他的所有神情皆被我看在眼里,因而我才惊觉。
“秦肃,难道已经视物不清了?”
惊讶的一瞬,沈枝安就已经将药勺抵在了秦肃唇边。
秦肃意识不清,一时之间竟乖顺的含下了那口药。
沈枝安拉着他的手,将碗递到他手中。
“喝吧陛下,喝完就好了。”
我顿时焦急不已,昨日喝完醒来已有视物不清的症状,再喝还不知会如何。
我再次抬手欲掀翻那手中的药碗,本不抱希望,结果那盛药的玉碗却不慎从秦肃手中滑落。
啪!
刺耳的玉瓷碎裂声惊得秦肃眼中恢复了几丝清明。
“秦肃,别再喝了,沈枝安在里面下了毒,你会死的!”
他低头看着打碎在地的玉碗,依稀宛如当日碎裂一地的凤佩。
他茫然地抬起头,讷讷唤了声:“枫……灵……?”
我心中一紧,但那目光却依旧无波,他还是看不见我。
身旁的沈枝安也是一惊,她试探问:“陛下,您在叫谁?”
秦肃转眸看向她,深邃如潭。
“没有谁,你出去,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你不准再踏进这里。”
见到秦肃眼中清晰的冰冷,沈枝安也只能作罢,抿唇泣泪走了出去。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刻,秦肃召来身旁随侍多年的大太监范驰海。
“这药你亲自去煎,不许经手她人,也不许离开你的视线半步。”
范驰海领命出去煎药了,我却满是不解。
“秦肃,你不要命了吗?那药与毒何异?”
自然,也是得不到任何的回应,秦肃清明了片刻,再度躺回榻上,陷入昏沉。
秦肃病榻之上缠绵数月,免不得疏于朝政。
他继位以来数年宵衣旰食,如今一朝病重,终是人心惶惶。
“看来陛下这是心病难医,恐是……药石枉然啊。”
“可不敢乱说,快闭嘴吧,小心掉了脑袋。”
舆情如潮,朝廷上下皆言帝王这是丢了龙嗣劳神伤身,心病难医,或无药可救。
霎时间,朝堂之上蠢蠢欲动。
但是近日,秦肃清醒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不少人松了口气,面露喜色。
我却始终愁绪难解。
秦肃固执地每日服着太医开的猛药,虽然短时间内效果甚佳,但秦肃的内里,恐怕已如败絮。
即使到了如此地步,秦肃醒转的大多时间,仍埋首在成山的奏折之间。
“陛下,您还是歇息会儿吧,千万别累垮了身子啊!”
范驰海满脸担忧的劝诫着,秦肃却充耳不闻。
他提笔疾书,似是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这些棘手的折子。
次日,乔云初面色肃穆迈入紫极殿,叩拜大殿之上病态难掩的秦肃,满朝噤若寒蝉。
他犹带着一路快马奔驰的风尘仆仆,几乎是一回京都便上朝觐见了。
“陛下,臣自登州归来,路遇伏击,幸而安然回朝,现已查明全部事由。”
“臣要状告当朝丞相沈元化,借赈灾拨银中饱私囊,贪污枉法已久。”
“不仅如此,甚至明目张胆,光天之下指使府中私兵谋害朝廷命官!”
话落,他举起手中从刺杀失败的私兵身上搜出的羽令和其余证据,已是确凿!
“丞相,你可有话说?”
秦肃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已是猩红,锐利如刀,已然是怒极。
然而朝堂之上,丞相依然自得。
“陛下,如今倒不如关心关心您自己吧?”
随着他话音一落,秦肃立时感到喉咙一紧,一口血止不住的喷了出来。
“秦肃,你便下地狱去陪那穆枫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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