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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鹰行礼后,低头回禀:“回王爷,姜毅在半个时辰前进了城门,现如今已经到了侯府。”
沈让摩挲着手中的红玉扳指,眸中杀意汹涌。
“那个叫香梅的婢女找到了吗?”
夜鹰回:“当日郡主是出了城门后,将香梅卖给了半路上遇到的一个伢婆,已经查到那伢婆的踪迹。”
“但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查到香梅的去处,不过那伢婆并非奸恶之人。”
“郡主当日盘问了许久,才将人卖给了她。”
这事确实像虞妙蓁会做的,毕竟有几个主子能和下人共食玩闹。
这般不成体统的事,她做的理所当然。
他想到昨夜的事,语气淡淡的询问:“人头送了吗?”
“已经送过了,安王子时才回了前院书房,看到人头后闹腾了半宿。”夜鹰亲自办的事,自然很清楚。
“且安王昨夜在后院逗留的时间不短。”
沈让嗤笑,“那废物想儿子想疯了,奈何就是生不出来。”
“他后院暗室藏着的东西还以为是秘密不成,也难怪生不出儿子,怕是隐疾未愈,许是治不好的。”
他不怎么在意的吩咐:“只要看到沈诚的人靠近此处,格杀勿论。”
他唇畔勾起一抹笑意,看似漫不经心,语气淡然:“杀干净点。”
夜鹰行礼,“是,属下明白。”
沈让接着安排了不少的事,夜鹰领命退下后,他懒散的倚在榻上沉思许久。
看了一眼天色,只怕承恩侯府现如今该是很热闹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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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承恩侯府。
姜毅离京差不多足有一个月,而留在府里的李木在很久之前就失去了联络。
他在外风餐露宿疲惫不堪,也是在半个月前才知道府里的事,他当时简直怒气上涌,恨不得立刻回府。
他此时大步往后院福安堂走去,守在门口的小丫鬟看到他的身影,急忙掀帘进了屋。
很快,一个身着玛瑙红绣花裙,插一头华美钗环打扮雍容华贵的妇人,在丫鬟的搀扶簇拥下走了出来。
“毅儿,你可算回来了。”
万氏容貌秀美,此时淡蹙峨眉,脸蛋隐有几分忧虑,平添了几分我见犹怜,不似四十许的年纪。
姜毅走近,压下心头的火气,碍于孝道,跪地行礼:“让母亲担忧,是儿子不孝。”
万氏急忙伸手将人扶起,举手投足很有几分风姿。
“快随母亲进来,母亲备了饭食,你先用一些。”
几人进了正堂,姜毅挥退了丫鬟仆妇,婉拒了用膳,蹙眉问:“母亲,李木呢?”
万氏捏着帕子轻拭眼角,语气带着几分幽怨:“还不是你娶的好媳妇。”
“一个月前去京城四处抛费,花了足足好几万两银,竟挂着侯府的名头在外胡闹!”
五万多两银子的账单,当时万氏心疼的当场人就撅了过去,生生气病了半个多月。
她声音拔高:“我只是安排李木和翠嬷嬷前去庄子请她回来,我作为婆婆就想问问她,是何居心!”
说到这,她目含惊惧,“谁知,李木他们两个人就那么不见了,不仅没回府,人也没了音讯。”
“毅儿,你说是不是虞氏将他们关起来了,或者是不是他们出事了?”
姜毅压不住怒气,声音很大:“为何各个铺子的账单府上没有及时支付。”
“母亲你可知外面已有不好听的话,说承恩侯府仗势欺人,登门数次取银子却被赶走,你让儿子出门怎么抬头!”
“还有,你让李木去找她干什么!她身上哪里有银子!”
他顿了片刻,目光直直的逼视着堂上坐着的人,“我临走前让您整理的嫁妆,您可有整理好?”
万氏心口一跳,随即滚落两行清泪,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这是作何模样!前来逼迫与我吗?那嫁妆可不是我霸占着,是她当初主动交予我保管的。”
“难不成我还会贪了她的嫁妆不成,现如今我费心思帮她管着,她倒好去你面前挑拨,其心险恶!”
“再说这嫁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整理好的,她上下嘴皮子一碰,谁都得听她的不成。”
姜毅看到母亲拭泪,再如何也不能不孝,他压下火气,声音沉闷。
“李木是哪一日被您安排去接她的,这几日可有他的消息?”
万氏一瞧他的模样,就知道嫁妆的事揭过了,她心里顺了气。
“一个月前派去的,他们一直没回府,我让人去找过,但毫无消息。”
姜毅只觉得事出有变,他观察着万氏,直接质问:“除了李木和翠嬷嬷,您还有没有做过其他事?”
万氏垂眸,语气轻柔:“没有了。”
姜毅直接扫落手边的茶盏,厉声拆穿她:“母亲,我不是什么都看不懂的毛头小子,您最好别瞒着我。”
“否则再出了什么事,谁也救不了我们!”
他似是很累,语气缓了下来:“儿子出去一个月,府里就出了这么多的事。”
“我再如何不喜昭宁,她也还是我的正妻。”
“您可以管教她,但是派个婆子侍卫前去羞辱她就是打了我的脸面,是万不该的。”
“且她在府外休养碍着您什么事了?您既然不喜她,她出府不是更好吗?”
“还有那银子的事,她的嫁妆在您手上,您就算付了银子也是应该。”
“在府里您可以压制她,但她出门就是侯府的脸面,就算她胡闹,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跌了份。”
万氏被吼得愣了片刻,到底理亏没去争吵这些,她面色阴沉。
“既然她不愿意回来,就一辈子别回来了!”
姜毅脑海中浮现出那张有些陌生又熟悉的脸,两人自上次在正院不欢而散,他便再也没见过昭宁。
却不知为何,他近一个月时时想起她,也终于明白那抹熟悉感来自哪里。
是幼时,那张脸能找到昭宁幼时的影子。
他已经不记得她本来的模样了。
不知何时起,她便换了一副模样,且总是和表妹争吵,母亲也总是哭诉儿媳不孝,渐渐地他就厌烦了。
但其实,他们两人的确算是青梅竹马,曾经再亲近不过。
昭宁会为了他缝制荷包做点心,为了照顾生病的他不眠不休两日,且愿意陪他吃苦愿意安抚他的坏脾气。
他幼时习武读书,只要抬眼,她总在目光所及之处,从未曾走远。
他这次想明白了,他虽喜欢表妹,但也不是对昭宁毫无情意,他想将人接回来,早日生一个嫡子。
如此,也算给她一个依靠和补偿,其他的,他也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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