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艺柠来到顶层时，祁鹤正站在泳池边，垂眼看着下方惊慌的人群。
海浪阵阵拍着船舱，人群在甲板上哭嚎，广播里放着毫无用处的安抚话语。
救生船被海浪卷走，带走了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曲艺柠走到祁鹤身旁，不可置信地问道：“这是你干的？”
她想不到，祁鹤会为了报复做到这种地步。
“不。”
祁鹤摇了摇头，却依旧平静，就好像遇难者名单里不会出现自己一样。
“我只是早就知道船会沉。”
曲艺柠一愣，思索着另一种可能。
不等她开口，祁鹤便自己解释起来。
“造船的供货商和施工方我都认识，两边一起缺斤少两，就成了这样。”
曲艺柠松了口气，又问：“既然你一早就知道，那为什么还非要上船？”
祁鹤却定定看着她，目光幽深看不真切。
“任小姐，你不知道外界是怎么传我的吗？”
“手段阴狠，睚眦必报。”
所以他要让对不起他的人付出代价，比如祁越，任晓楠，还有她。
曲艺柠自嘲地笑笑：“所以你要和我们同归于尽吗？”
“不。”祁鹤望着黑沉沉的天空，淡淡道：“我不会死。”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架小型直升机飞了过来，在两人上空盘旋。
救援梯落下，一个人影从飞机上爬下来。
他已经做好的万全对策，他不会死。
他会看着他们下地狱。
曲艺柠这才明白过来。
前世，这场事故过后，郁斯年依旧时常因为祁鹤而头疼。
而前世，她从未听过祁越的名字。
曲艺柠原本以为是前世的祁鹤没有登船。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过来，前世的那场海难，祁鹤就是这么除掉了祁越。
他还是他，不论如何，都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曲艺柠叹了口气：“你的计划很成功，现在我们都要死了，你也可以全须全尾的回去了。”
祁鹤看着曲艺柠，良久后才摇了摇头。
“这的确是我最开始的计划。”
“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曲艺柠忽然被用力一拉，回头一看才知道是保镖将她系上了安全绳索，被直升机缓缓拉了起来。
曲艺柠措不及防地抓紧安全梯，回头看向祁鹤。
他依旧是站在原地，被风吹起衣角，静静地注视着她。
船体渐渐下沉，在人群绝望的惊叫声中，曲艺柠听见了祁鹤的最后一句话。
“任小姐，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你，忽然更想让你活下去。”
“祁鹤！”
曲艺柠挣扎着，还是被带上了直升机。
狭小的机舱内，只有一个驾驶员和刚才的保镖，加上她十分拥挤，动弹不得。
的确没有再容纳下一个人的地方。
在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中，曲艺柠愣愣地坐着，反应过来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是事故唯一的幸存者，原本是祁鹤。
祁鹤把活下来的机会让给了她。
……
海面的另一边，一艘快艇在海平线上飞驰。
梁峰有些着急：“郁总，海上风暴快来了，在不回去会翻船的。”
郁斯年紧握着方向盘，对梁峰的劝告置若罔闻。
“郁总，我们已经找了这么多天了，现在已经有风暴了，怕是不等我们找到，船就……”
“闭嘴！”
郁斯年厉声喝住，又道：“电话打通了吗？”
梁峰摇摇头：“这几天打了很多个，任小姐一直没接。”
“那就继续打。”
郁斯年说着，再次加大了油门。
“曲艺柠，我绝不可能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