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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碰撞间林不慕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贴在了身后的窗户上,被细微的声音带出闷闷的怪响。
  林不慕眼眸轻扇,不知为何实在羞赧,好似看见对方脑子里出现的便只有昨日的荒唐!
  林不慕眨眼间观察着对方的面容,锋利的眉眼俊冷异常,虽穿着简易的衣裳,却莫名让人觉得气势压人,那股压迫感她只在燕景白身上感受到过。
  这人比燕景白生的还要精致好看,完美的不可挑剔。
  还……还挺好看。
  林不慕轻轻咳嗽了一声,显然的不自在。
  “咳咳……”
  林不慕侧目看向一旁,微微垂目,她昨日中了药,本来就浑浑噩噩的,干脆现在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
  燕景白听着林不慕的话眉头蹙起,“姑娘不记得昨日发生什么了?”
  林不慕一脸疑惑又过于正经的模样处处都是破绽,“什么?……发生了什么?”
  林不慕衣袖下的手攥紧衣裳,还是一副演戏演到底的模样。
  燕景白眼神动荡,一眼便看出来林不慕在强装,他朝着林不慕走过去,两人距离越近,林不慕便越不自在,她继续往后退,但身后已经退无可退。
  “真的忘了?”燕景白不满地问林不慕。
  “姑娘昨日咬了在下好些个血印子,当真忘了?”燕景白磁性的调子带着细微的蛊惑,听的人心痒痒,更别说是本来就心虚的林不慕。
  林不慕耳根子瞬间泛起粉色,面前的男人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只要他不是官场的人,便与自己没什么利益关系与威胁。
  林不慕一直端着的性子难免随心:“我咬你?到底是谁咬谁?”
  林不慕眼神恶狠狠的,手紧紧攥着,奈何昨日确实是自己求着人家的,她不好清醒后说人家如何的话,这调子是带着幽怨与呵斥的。
  林不慕身上现在都没一块好肉,全是各种各样的痕迹。
  燕景白听到这气急败坏的坏瞬间便开怀了,“我还当你真的忘记了呢。”
  林不慕:“…………”
  见此法不通。
  林不慕哼了一声,她忽然拿出自己身上的匕首,抬起比到燕景白的颈脖之上!
  “昨日的事情你要是敢说出去,我一定杀了你。”
  燕景白紧抿着唇。
  还是当摄政王好。
  至少不会王妃拿着刀比在脖子上。
  “慕慕,有话好好说。”燕景白眼神凝望在林不慕握着刀的手腕上,眼神看着却没有半点警惕之意。
  “闭嘴。”林不慕被这亲密的称呼叫的一愣,“谁许你这么叫的!”
  对于自己昨日迷迷糊糊说了名字这件事,林不慕也有些懊恼。
  “你要杀我吗?”燕景白观察着林不慕的情绪,这些怪嗔的表情在摄政王府可绝对看不见,她一直在做那个世人眼中的王妃,规矩死板,与此刻全然不同。
  “你昨日可是说了会负责,我才帮你的。”燕景白说的一本正经,“现在姑娘莫不是又要过河拆桥?”
  “你说了成亲,我才答应的。”燕景白故意将成亲几个字咬的极重。
  林不慕:“………”
  林不慕唇瓣抿成直线,她倒是没想到这人记得这么清楚,还当真了。
  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事。
  昨日的杀手她会去查清楚,倘若是燕景白的人,那他们二人也算是撕破脸了。
  倘若不是,她在东临的处境便愈发危险。
  林不慕不想再莫名其妙多个男人扰乱她的心绪,她要做的事情很多,没有心情去想儿女情长。
  如此……
  既然记得,那便让他忘了好了。
  林不慕眼底染过一丝晦涩,她收回自己的匕首,轻巧的在手中转了半圈而后收回,短刃被她藏于袖臂,林不慕忽地上前一步。
  她主动靠近燕景白,本来两人的距离就已经足够的近了,林不慕此刻又往前靠近一步,呼吸尽在耳侧。
  绵沉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药香味,燕景白没动,只窥视着林不慕的动作。
  轻傲的姿态放在林不慕身上是恰到好处的,她方才是有些不敢回想昨日的事情,当暗自消化又别无他法的时候林不慕便也就欣然接受了。
  她微微倾身看向燕景白,嘴角勾起一个挑衅般的弧度,“你喜欢我啊?”
  燕景白被问的呼吸一窒。
  荒唐。
  “我什么身份你都不知道,就真将成亲当作承诺吗?”林不慕眉尾挑起。
  “不怕我让你家破人亡吗?”
  这话倒是没错,林不慕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她远离一切朋友,家破人亡……
  倒是应景。
  “家破人亡?”燕景白黑睫敛下,“好新鲜的话。”
  “在东临,能让我家破人亡的人,怕是没有。”燕景白轻声道。
  他的话没什么波澜。
  林不慕观察着面前的燕景白,“好大的口气。”
  想必是个江湖中人,林不慕心道,此人的功夫应当了得,是举手投足间都气韵非凡的程度。
  “姑娘什么身份?”燕景白眼底浮起栩栩的光泽,“难不成你还能是皇室的人?”
  “怎么?”
  “怕了?”林不慕没有反驳,也没有回答这句话的真实性,只让人多些无端的猜测。
  “倒是不怕。”
  “我一向喜欢有挑战性的事情。”
  燕景白忽然抬手揽林不慕的腰身,细细点触,指尖撩拨,“说了要成亲的,姑娘可不能做负心之人。”
  “我昨日受了伤,你便应该知道,本姑娘有仇家,和我成亲,对你来说太过危险,也不公平。”林不慕语气淡漠。
  按道理来说,她已经成亲了,虽然和燕景白的婚姻荒唐,也虚假,但此刻她的身份还是摄政王妃。
  这莫名其妙的来个男人在她面前说成亲,还这般认真不似玩笑,更夸张的是林不慕自己说了会负责的话。
  这事前后一算,还真是林不慕负心薄幸了。
  “姑娘有家室?”燕景白眼底忽然落寞了几分,那份姿态做的恰到好处。
  “嗯?”林不慕冷着眸,“死了。”
  好一个死了。
  “那正好,死了好。”燕景白眼尾微曳,“看姑娘的样子,好像并不喜欢家中的夫婿。”
  林不慕直言不讳,反正燕景白又不在这,“他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这是林不慕一向秉承的观念,奇怪,别扭,却又从未改变。
  燕景白眉宇往下,“姑娘的意思是,他若是喜欢你,你就会喜欢他?”
  “不会,他配不上本姑娘。”
  燕景白:“…………”
  林不慕轻笑出声,她忽地抬手捏住燕景白的脸,“若真要说,你比我那死去的夫君,好看。”
  燕景白:“……”
  林不慕从手中取下唯一的一枚镯子递给燕景白,“这个给你,当作昨日的报酬。”
  林不慕给了东西,双手环住臂弯,“这只镯子是我身上最贵重的东西。”
  话语间林不慕抬眸环顾周遭,“这只镯子可以买下你这间屋子。”
  “你可知,你给我钱财的意思是什么?”燕景白捏着镯子试探地林不慕。
  林不慕觉得对方不太确定自己的意思,于是乎她明白的说了出来。
  林不慕:“嫖资。”
  燕景白捏着镯子的手嘎吱作响,这辈子第一次吃瘪,给了林不慕!
  霎时,林不慕抬手,指尖忽地点触到燕景白唇瓣之上,一丝鲜红的血迹在燕景白唇瓣散开。
  “闻到了吗?”林不慕问,“我鲜血的味道。”
  燕景白感受着唇齿间的味道,林不慕的血都带药香味。
  燕景白霎时感受到了一阵眩晕。
  林不慕在给自己下蛊!
  燕景白嘴角浮起浅显的弧度,他倒是想知道林不慕想干嘛。
  “闻到了。”燕景白说。
  “看着我的眼睛。”林不慕狐媚的眸抬起与燕景白对视,“看着我的眼睛。”
  燕景白视线对着林不慕的瞳孔,面前的重影,层层叠叠。
  是丘垣的蛊术。
  燕景白用内力阻挡着被扰乱的情绪。
  林不慕在蛊下好了之后,懒散地收回自己的手,而后在燕景白面前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燕景白微怔的身子动了动,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在林不慕潇洒离开后,用体内的内力一掌劈向侧面的窗户。
  “来人。”
  眨眼间,窗户位置翻进来一名一身黑衣的暗卫,暗卫双手握剑半跪在燕景白面前:“主子。”
  燕景白对药理懂的倒是不多,他凉意的眸注视着跪着的暗卫,冷声吩咐道:“去叫宴九来。”
  “是!”暗卫正要离开,便又听燕景白继续道:“找人跟着刚刚的姑娘。”
  “是!”
  片刻后被唤作宴九的男人推开了房门,宴九一身紫衣,俊朗的五官处处透露着温润,与燕景白的冰冷疏离不可一世截然不同。
  燕景白没什么情绪,直接开门见山道:“看看我体内是什么蛊。”
  “蛊?”宴九一脸诧异,“你那么高的功夫还能让人给下蛊了?”
  “什么人那么高的手段?”对燕景白中蛊这件事,宴九显然对下蛊之人的兴趣更高。
  燕景白一本正经:“美人计。”
  “什么?!”宴九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什么样的美人?!让你这般束手就擒?”
  这世间,谁能有这般的本领,他可真想好好见识见识。
  宴九对燕景白的态度与其他人不同,眼底没有惧意,相反,随性的很,燕景白亦对此人没有责备之意。
  “在哪中的?”宴九问。
  “这里。”燕景白抬手敲了敲身边的桌子。
  “嗯?”宴九眼眸震颤,“什么?这里?”
  “在这里,就刚刚。”燕景白眼神凌厉过去,“别废话,看看是什么蛊。”
  宴九震惊还没过,他走到宴景白身边,抬手探了探他的脉搏。
  “我还以为什么呢。”宴九松了一口气,“一个让人记忆缺失的蛊。”
  “不过你刚刚一直用内力阻挡着,对你的记忆没什么影响,我给你取出来,记忆可能会小小的那么错乱几天。”
  “这蛊除了让人失去短暂的记忆,还可以强身健体,不是什么恶蛊。”
  话落宴九将话题拉到自己感兴趣的地方,“什么样的美人?”
  “还给你种这种蛊……”
  “你们……?”
  燕景白轻轻嗤笑,还真是不留后路。
  让自己失去昨日的记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燕景白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他走到屋内一侧的围台一侧坐下。
  宴九识趣地去拿了棋子。
  燕景白微微眯着眸:“记得本王同你说过摄政王妃吗?”
  燕景白没有在宴九面前掩藏身份,眉眼间的锋利杀意层层。
  宴九:“记得。”
  “王爷不是说,王妃不是丘垣公主吗?真正的公主找到了吗?”宴九将白棋递到宴景白面前,“我先。”
  “杀了吗?”宴九手持黑棋,眼神温润,“王爷府里的假公主。”
  燕景白揉了揉眉心,“杀了。”
  说完燕景白不耐烦的凝着眉,“但本王又救了她。”
  “用的是现在的身份。”燕景白说。
  “不是……你有病?”宴九一脸不可置信,“你堂堂东临摄政王还能突然良心发现有了慈悲心的时候?”
  “不会是昨日你带回来的姑娘吧?!”宴九瞳孔沉了一度,“他们都说主子昨日里带回来一个貌美的姑娘,不会就是摄政王妃吧?”
  “是。”燕景白如实回答。
  “然后你……?”
  燕景白一脸正人君子的模样,“我与她圆房了。”
  一个暴击突然扣在宴九脑门,他只觉得整个屋子都跟着炸了!
  “然后她不知道你是摄政王,给你下了蛊,想让你忘了昨日的事情?”
  按照故事的发展,便只能是如此的走向了。
  燕景白没有否认,反而冷声道:“她这是不是始乱终弃?不负责任?”
  “你脑子没病吧?”宴九手里的棋子掉落,“你要杀人家,你还说人家始乱终弃?她没杀你那都是因为不知道你就是燕景白。”
  燕景白望着一脸激动的宴九,正襟危坐,与对方的动作好似各自在一个世界,双方割裂。
  燕景白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说完燕景白凝着眉:“但她下蛊让我失忆,她就是始乱终弃。”
  宴九:??????
  “你是不是忘了,你除了是泛生馆的馆主,还是当朝摄政王!”
  “你要杀她你忘了?你有什么脸说这个话的?”
  燕景白思绪越理越乱,“这件事情有些复杂,等本王想清楚再来与你说。”
  宴九:????
  宴九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直接大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宴九拿起桌面上的茶水了一口,笑的越来越深。
  “你笑什么?”燕景白没忍住问。
  “要不要我告诉你为什么?”宴九挑眉道。
  燕景白:“先生赐教。”
  宴九:“你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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